我曾经这么告诉自己:天道酬勤,只要自己努力,相信有一天总会有回报。这句话作为一种信念,支撑着我前进。可是在考研的某一段时间内,我不相信这句话了。这就好像在前进的道路上出现了某个障碍物,难以清理,可是低落过后突然有一天自己又清醒过来,提起自己重重的包袱,继续前行。
退一步,万丈深渊。走了那么远,为什么还要往回看?
考研成绩快要出来的那几天,朋友圈倒是没有什么动静,大家都好像很有默契一样,在朋友圈里沉默,包括我自己。而在微博、考研帮一些重要的公共平台,很多考研的学生都在求上天保佑,到处发锦鲤。在这极冷极冷的冬日,氛围也变得热烈了起来。即使我的房间里还是很冷清。
我爸经常问我有把握没有?我说成绩没出来,我咋知道,我又不是改试卷的……我爸就是这样,每次考试,或者有什么重要的难关要去度过,都会这么问我。这恰恰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这叫我如何回答?若是我说没把握,这难免会让他失望,又或者这并不是我心目中实实在在的答案。若是说有把握,要是成绩出来没过呢?那不是抽自己嘴巴子?
曾经有一度我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要是考不上的话,我就准备收拾行李去非洲。我简历都做好了,做得漂漂亮亮的,把自己各种资历证书,做过的实践和得过的奖都搬了上去,甚至还有“加工包装”。一份完美的简历即将投入各大企业。而对于我来说,以及在别人和老师的眼里看来,要是我想找一份去非洲体面的工作,是不难的。
我学微博上的考研学子转发了锦鲤,并且保存这几张图,发布到了朋友圈。那几个跟我一块考研的很快就给我点了赞——果然所有人都很闲,闲得慌。
胡潇潇立马就给我发了消息:「我已经做好准备去非洲了。」
我说:「妹子,别崩,现在哈说不定呢!」
胡潇潇给我发了几个“笑哭”的表情,继而又说:「我真是越来越紧张啊,为这考试我准备了一年……要是我考不上,我是真觉得丢脸。」
我安慰道:「这有啥丢脸不丢脸的,胜负成败,潮起潮落嘛。」
胡潇潇又说:「我心没你的那么大。」
我心想,我的想法其实跟胡潇潇是一样的,都有一颗玻璃心。升学考试就是这样,等成绩出来的那几天,心都紧张到了极点,各种悲观或乐观交杂,把自己都压得透不过气来。
等成绩的日子特别无聊,又特别紧张。在亲人面前我装作跟没事人一样,可是暗自却在床上很久都睡不着觉。可是,要是考不上的话,我真的要去非洲吗?我想留在周肚皮身边,可是若是在国内工作,工资不会很高……以后我还想买房子呢。要是那些大街小巷的人跟爸妈这么说:你儿子大学毕业,现在都老三十岁了,连个房子都没有……这样的话,我才是真的觉得丢脸。
想了想,裹紧被子,干脆睡觉,想那么多干什么,又不能煮了吃了。
闷了五分钟,我发现我并不能入睡,于是拿起手机给周肚皮发了个消息,问他睡了没有。
他估计是没有睡的,这时候正是快到年底了,工作上正是忙碌的时候,可能又坐在书桌的电脑前加班和抽烟呢,再加上严晓明的事情使得他愁得觉都睡不着。
周先生的电话来了——我早料到会是这样。
我接通了,说:“老周,你还没睡啊?”
周先生笑道:“能不能把‘周’改成‘公’?”
我在黑暗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说:“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周先生顿了顿,问道:“你呢?都快十二点了,还不睡觉啊?”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干脆把被子给踢了,娇里娇气地说:“我睡不着啊,好无聊……成天都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晓明回你消息了吗?”
我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没有呢,好几天了,我都不知道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胃病倒是没什么大碍了,”周先生说,“就是他那躁郁症,哎哟,难搞。”
“他最近有什么动静啊?”
“嗯……我听我姨说,有的时候情绪相对稳定,有时候就跟疯子一样,到处乱走,这客人都给过压岁钱了,他还跑去跟人家要,话又特别多……弄得家里人很没面子,有时候还掀桌子,大半夜甚至到凌晨都不睡觉。这个年啊,这家人注定过不好。”
不知为何,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真是报应了,这家人作死。”
“你说晓明吗?”周先生语气变得非常认真。
“我说那家人,不是晓明。”
周先生已经明白了我什么意思,也并没跟我较什么劲。毕竟两家人并不亲近,而且又离得远,所以他家发生什么事情周先生完完全全可以装作跟没事人似的。但是严晓明对于周先生来说又非常特殊,虽然是远亲,但是严晓明人在异乡无人帮助,只好求助周先生,渐渐地,两个人的关系变得非常亲密,生活上就是两个特别要好的朋友。朋友之间的关心与关系,甚至很多时候都超过了亲人。
跟周先生聊了大概二十分钟,他说他要洗漱睡觉了,我这才想挂断。我正要挂断的时候,他突然说:“哎,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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