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如果您只是想从账户里取出几万港币,那当然没有问题,但您说的是‘要把账户里的钱全部提取出来’,可您再看看这个账户里这么大额的资金,大部分还是美元,没有事先预约的话,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金——”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大额资金,什么美元啊?”
我越听那柜员说话就越糊涂,可当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向电脑屏幕,看清港生账户上“现有存款”那一栏中的数字时,我,彻底,傻眼了。
那天我从银行出来便火速赶往医院,一分钟也不敢耽误。在我的钱包里没有多出一毛钱的现金,只多了几张我托银行打印的转账记录,记录显示就在最近几天内,一笔以美元为单位的巨款从瑞士银行分批汇到了港生的户头上,而那小数点前一连串的“0”看得我头晕目眩——若有了这些钱在手,何愁看不起病?可问题就在于我很清楚这笔钱不可能是港生的,他就是不吃不喝也攒不来这个数目,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人故意转账给他,可是——
“港生!你的户头上——”
心急火燎的我一把推开了术后观察室的门,冲着里面的人便叫了起来,可是刚叫了个开头便发现房里的人不止港生一个,那个阿标竟然也在,和港生一样站在那扇隔离玻璃窗前,紧盯着躺在观察室内的Julian,听到我的叫喊,港生回过了头来,他却无动于衷,我也便装作对他的存在不以为意,只走到港生身边,轻声对他道:“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不用说了,那笔钱是老板给你的!”
动也不动的阿标突然开了口,语气生硬得简直要刺破我的耳膜,港生用余光向他瞥去一眼,面上的神情透出了一丝疑惑,可我一听这话,心中却是一惊,他,该不会指的就是——
“你的银行账户上多了一大笔美金,是么?活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是不是心里还有点紧张啊?”
阿标那满含讥讽的声音毫无放松之意,原本还不解其意的港生终于眼神一凛,转脸向我看来,我只得冲他点一点头,又看着他怔怔地望向一旁的阿标,而那鬼佬对着我们轻蔑地一扬下巴,冷笑一声道:
“怪不得他要让我跑这一趟台湾,让我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水仙’,送张支票给她——”
“你是说——我母亲?!你去台湾找过她?找到了没有?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好不好?”
一听那“水仙”二字,港生神情大变,脱口便向阿标问起妈的情况,阿标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依旧用着那种满是讥讽的腔调,阴恻恻地道:
“她当然很好啊,能跟心爱的男人在那荒郊野岭,哦不,应该说是在那有山有水的世外仙境,男耕女织、形影不离,顿顿都能吃上野菜、粗粮等健康食品,又不用担心房租水电,又没有儿子来碍她的眼,比起过去在香港每晚得唱足一个小时、住着三室一厅的出租公寓、整天要看老板脸色混饭的日子,不是强多了么?要我说老板真是多此一举,反正住在那种地方又不需要花钱,干嘛要让我送钱给她,还是数额那么大的一笔钱?况且他的母亲真是有骨气呢,面对儿子的金钱收买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是她那第三任丈夫千恩万谢,替她接过了那张支票,还满眼放光地表示要带她搬去市区,住进花园别墅,请上一帮佣人,出入都坐靓车,顿顿吃香喝辣,再不用窝在这鬼地方受苦——”
“你说,是Julian让你,送钱给妈的?”
港生声音微颤,十指也紧紧地攥在了一起,阿标却将目光移回了玻璃窗内,原本那锐利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正当我为他这出神入化的变脸功夫惊叹时,他又缓缓开了口,说道:
“我真是蠢,我早该想到的……当初他正是为了那个女人放弃美国的事业,千里迢迢跑来香港从头打拼,还用高出几倍的价格买下她唱歌的夜总会,为的不就是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么?如今就算她不告而别,以他的性子,难道不是该像当初一般追到台湾去,或者哪怕用绑的也要把她绑回来?可他却只让我送她一笔钱,供她和那个男人安心养老,这根本就不像是他的做派,我早就该怀疑不对劲的,是我蠢,是我太蠢了……”
阿标的手指深深划过玻璃,又过了许久方转过头来,将那一双幽蓝的眼珠钉在港生脸上,阴沉地道:
“他始终都把你和那个女人视为骨肉至亲,即使身患重病也还在想着你们,可你们呢?你们想过他吗?”
港生的脸色已经白得怕人,慌得我急忙伸手扶他,阿标那句句见血的逼问却丝毫不肯停下,尽管他自己也是面容扭曲,看上去并不比港生好过多少!
“感情这种东西,果然是没有公平可言的啊,我可以为他出生入死,可以陪他一辈子不离不弃,但是没用的,他从来都不许我靠近他的心……你什么都没做,对他又那样坏,他也不是不知道,可他偏偏就是要把你当成宝——”
“行了行了,你别再说了!我弟弟——我是说港生,他和你又不一样!”
我跨步上前将港生拉到身后,竭力用粗声大气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惶恐,冲着那阿标忿忿地道:“——你喜欢谁那是你的事,别人管不着,但港生和Julian可是亲兄弟,你既然也都清楚,还说那些话来做什么呢?倘若给Julian听见,他会怎么想?他会高兴你这样说他哥哥、会愿意你这样挑拨他们的兄弟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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