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标志性的眯眼一笑，“没有这种如果。”把手机塞进了顾游手里。
小孩战战兢兢地接过手机，却觉得这玩意儿有千斤重。
钟南上下打量一番，侧身让了一下，“进来。”
“啊？”顾游愣了一下，就见钟南挑眉道，“君子一言，四百马难追。”
他刚想说“这么危险的君子自己还是不当了。”就猝不及防被拎进了门。
肖明的第十五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顾游已经已经在老班家待了十分钟，脑袋上还搭着一条淡蓝色毛巾，钟南把毛巾给自己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雨里站了多久，发梢还挂着水珠。
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肖明叽叽喳喳的叫嚷，“我的祖宗，你可算接电话了，我给你说我们刚刚已经报警了，警察叔叔说再打不通就按失联处理。”
习惯了这货满嘴屁话，顾游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嗯，那就这么办吧。”
肖明没忍住笑骂道，“你是不躲厕所抽烟让你们老师给逮了？”
顾游转头看了一眼，见钟南正端着一个小白瓷碗走过来，心说“也差不多吧。”
“你丫再晚点过来，我刚咬了一口的包子还能施舍你一半。”
“你歇着吧。”顾游一句“滚犊子”飘到嘴边，最终还是给咽了回去。
钟南把一碗像中药一样的东西放在顾游眼前，“中药”升腾着热气，上面还漂着几根姜丝，虽然看着像中药，但那冒着的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甜味。
“熬了点姜丝可乐，喝点。”钟南声音很轻，小孩捂着手机抬眼看他，愣了一秒后点了点头。
诶？怎么这么乖？
“没吃饭？”
点头
“吃不吃？”
点头。
“吃什么？”
“都行。”
这本来不是顾游给自己设计的剧本，他现在应该是天南地北的借口理由鬼扯一通，然后赶紧从老班眼皮底下逃走，但老班问他“吃不吃饭”的时候，他竟然鬼使神差得点了点头。
老班没再说什么便去厨房忙活了。
“你现在在哪呢？跟谁说话呢？”听筒那头传来声音，顾游才想起来肖明还没挂电话。
“你们还在饭店吗？一会去哪我过去找你们，”顾游避开了肖明的问题反问道。问完才往厨房瞥了一眼，不免有些心虚。
肖明大概也没多在意顾游的顾左右而言他，只顺着他的话接道，“旁边有一小酒吧，一会儿去那。”
“豆豆呢？”
“谢谢您还记得我家小妮子。”肖明调侃了一句，“那会见你一直不来，闹了好一会儿，最后抢了周航的一大块蛋糕才乖了，这会先让虎子带她回去了。”
“嗯，你把酒吧名字发过来，我一会去。”
肖明那边应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顾游微信收到一条消息——
零钟。
顾游蹙了下眉，总感觉这名字在哪见过？
“想什么呢？”顾游还没想出个结果，便听见脑袋顶响起钟南的声音。
顾游抬头，看钟南手里端着碗面，便把手机扔在一边，状似乖巧地摇了摇头。
“你是蘑菇么？”钟南微微勾了下唇角，把碗放在顾游面前。
“啊？”顾游一下没反应过来老班在说什么。
“一下雨就冒头。”钟南伸手拿毛巾刨了两下小孩还湿漉漉的头发。
“噢......”老班神奇的比喻能力又开始发功，顾游端起眼前的面，一言不发的往嘴里送。
其实当时为什么要执着地站在雨里等人这事，他自己也没想明白，以至于自己都觉得自己脑子坏了，过于心虚，因此无言以对。
钟南感觉这小子应该是真的等饿了，一会儿的功夫一碗面就见了底，最后还剩两三口的时候，小孩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两只黑亮的眼睛从碗边探出来，盯着自己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老班，我吃完是不是就能走了？”
钟南盯着小孩看了一会，忽然没忍住低笑了一下。
说来也奇怪，自己以前多多少少也听过关于英才高二五班的各种“辉煌”事迹，调皮捣蛋这样的词已经不能用来形容他们了。尤其是班上的一个小魔头，什么混账事都干得出来，老师尔尔的从来不放在眼里，而现在这位小魔头正满脸紧张看着自己，一点都不像那个传说中那个一脚把老师踹翻的小浑头。
“我有这么可怕么？”
“啊？没......”顾游觉得他每次跟老班说话好像两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以至于每次对于老班突如其来的问题，他都要反应好一阵。
“那你紧张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啊？”
顾游闻言面色沉重，想起刚才自己话赶话顺嘴溜出去的“豪言壮语”，就忍不住想给自己两巴掌。
“您说什么我做什么，我都成您手下待宰的小羊羔了，能不紧张吗......”说完满脸黑线的把剩下的面扒进嘴里。
钟南嗤笑一声，“说的好像以前老师说话你会听似的。”说着拿起空碗往厨房走去。
顾游看着钟南的背影，大脑陷入了长达半分钟的空白。
也是，以前他什么时候听过老师的话，不跟老师作对就不错了。
老班到底为什么如此令人恐惧？？？
钟南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见小孩托着下巴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瞎琢磨什么呢？”钟南坐在沙发上，敲了敲盛可乐的白瓷碗碗边，示意顾游把剩下的一点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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