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太后的第二天，皇后又召了后宫里所有妃子去她的寝宫。
我吃完了午膳，过去的时候发现人都到齐了。
“什么？皇上生病了？”
皇后叹了口气：“虽然太医说只是普通的风寒，但是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听我爹说皇上在朝堂上就一直咳嗽，后来在内阁的时候说着说着话就直接倒下了。”
宜妃唏嘘道：“太让人心疼了吧。”
众妃点头。
皇后：“所以，我的意思是，虽然皇后身边不缺伺候的人，但是我们毕竟拿着皇家的俸禄，更何况皇上平日里也待我们不薄，我是指物质上。”
贺荣贵妃：“对，平心而论，皇上除开技术差，还有不常来后宫之外，其他方面真的没什么缺点。”
众妃点头。
皇后：“我们我们得去探望一下他，但是感觉如果一时间所有人一起去不大合适，只去一部分人也不大合适，所以我们准备轮流去探望皇上。”
皇后：“既然探望，就还是得带点礼物，你看皇上，每次临幸了谁，哪次没有给送盆栽衣服首饰？我们姐妹几个又怎么好意思空着手去？所以，现在，立刻，马上，想想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物件，然后我们从一个时辰之后轮流探望，没人半个时辰，虽然皇上可能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但是心意得送到。”
拟定了每个人探班时间之后，皇后一排桌：“好的，散会！”
我探望的时间刚好是晚膳之前。
我对着一地的衣裙首饰，禁不住喃喃道：“没想到我居然有这么好看的衣服和首饰…”近段时间光忙着和姐妹开茶会谈天，久久没有打理衣橱，竟漏掉了这么多没穿几次的漂亮衣裙！
傍晚的时候，我带上了我最贵的一盒徽州墨，去给皇上探病。
原因是我试了半个下午的衣服，结果最后时间剩余不多，忽然脑子灵光一现，想起我哥先前送了我一块极其名贵的徽州墨，一直没舍得用。
我看着手上被细细雕琢成池塘样式的墨块，心里在滴血。
去皇帝寝宫的路上遇见了昭妃，她上一个探班回来。
我问她皇上的情况，她只摇了摇头，表示皇上一直沉睡，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不过皇上的睡颜真的绝了。”她兴致勃勃地和我说，“我能在旁边再看半个时辰。”
我：虽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皇上生病你的表情这么飞扬真的没问题吗。
我问：“所以皇上问题严重吗？”
昭妃：“太医说是风寒啦，风寒应该不大严重吧。我觉得皇上一直不醒来可能是前些天熬夜过度，现在把没睡的觉补回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这个人说得有点道理。
我：“那你送的什么？”
昭妃：“茶叶，是之前我爹去外地办事，当地官员给送的大红袍，回来之后每个子女都给了点；不过我也不大喜欢喝茶，干脆就送给皇上了。”
我苦笑：“我就不一样了，翻箱倒柜了一下午都没找到什么能送的，只要忍痛割爱，把我这个一直没舍得用的砚台送给皇上了。”
昭妃：“你这砚台确实漂亮，不过你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来日总有更好的。”
告别了昭妃，我行至皇帝寝宫门口，一名太监领着我进了皇帝的卧房。
我进去的时候，里头的一名太医刚为皇上换下额头上散热的方巾。
我和太医互相行了礼，例行问道：“皇上的状况严重吗？”
太医：“虽说看着挺吓人的，但其实就是积劳成疾，好生调养休息一阵就好了。”
我松了口气：“意思就是好生调理就无大碍了？”
太医点头。
我将目光挪向皇上，他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双眼紧闭，眉头蹙起，脸颊上是一片不正常的红晕。
虽然我知道我这么说话有点没良心，但是说实在的，这样的皇上还是很好看，甚至可能因为新鲜感，比起平时更让人挪不开眼。
我一边凝视着皇上的睡颜，一边在心里默默哀叹，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身心如一纯洁无暇的大家闺秀了。
我和太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皇上的状况，过了片刻，一个小太监送来了一盅药。
太医：“这是去风寒的药物，需得皇上现在服下。”他看向我，“要不娘娘您来？只要小心别洒出来就好。”
太医您太懂了。
太医你太会了。
我接过瓷盘，下意识闻了闻药的味道。
我怀疑道：“皇上喝了真的不会吐出来？”
太医：“之前两次都没有，娘娘您放心去吧。”
于是我到了皇上的卧榻之侧，拉开了他的被子，然后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
出乎意料的，他一声不吭地喝了大半。
然而就在我心情稍定，准备继续喂他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不要了。”
“我不要更多了。”
我：“皇上醒了？？”
太医：“娘娘冷静，只是梦话。”
我：“这样啊。”
皇上会说什么样的梦话呢？
我将勺子凑到了他唇边，他却没有再次顺从地张开嘴，而是将脸转到一边。
“我头晕。”
我：“？？”你不是昏迷了吗怎么还头晕。
我说：“皇上，就最后两口了。”
皇上把自己裹到了被子里，大声回复：“这些奏折朕明天再批！现在头晕也看不好啊！”
我：皇上这是什么迷之脑回路啊！吃药是怎么想到奏折的！动作都不一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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