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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潮这个药买的时间有点长,回来后二话不说就去厨房冲药了,端着杯子进来的时候余海正百无聊赖地摁着手机。
“不来杯水啊?”余海扫了一眼水里飘着粉的玻璃杯。
“先把这个喝了,不苦,喝完我去给你倒。”边潮把杯子递给他。
“骗人的吧。”余海盯着里面飘荡的白粉。
“蔗糖做的。”边潮说完就转身出去倒水了。
怀着强烈的不信任喝下去的余海喝完还咂了咂嘴,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可能是水放多了,不甜也不苦,只是有点儿涩。
什么蔗糖,跟农夫山泉比起来差远了。
正回着味儿呢,边潮举着水杯回来了:“多喝点儿热水,喝完睡觉。”
“容易尿床,第二天眼睛还容易水肿。”余海接过水杯。
“那你别喝。”边潮说着就伸手了。
“我喝。”余海一口掫了。
“慢点儿。”边潮接过空杯子,“还喝吗?”
“不了。”余海抹了抹嘴。
“那睡觉。”边潮转身出去送杯子。
“我烧还没退呢你就要走?”余海海豹又爬了两下,使劲往门外望去。
“我不走。”边潮放完杯子,在客厅换起了衣服。
“你行李都搬来了?”余海愣了愣,“真一块儿睡啊?”
“我走你不让,不走又这个反应。”边潮半裸着回过身很无奈地对他说。
边潮应该比他锻炼的多,肌肉的线条清晰可见,虽说自己的也挺清晰的,但那是纯瘦出来的,跟人家这还不一样。
“我说着玩儿的。”余海说。
“那我当真了。”边潮换完衣服打开了一旁的衣柜,“有铺盖吧?”
“有。”余海眯缝了一下双眼,“这都快当你家了啊,这么自然。”
边潮的动作顿了顿:“没办法,谁叫家主人是个病秧子呢。”
“啧,主人。”余海咋了咋舌,忍不住在脑海里脑补了一下奇怪的东西。
边潮抱着被子枕头走进卧室,余海主动往里串了串,看着边潮铺被。
这种感觉挺奇怪,一个人生活了两年,现在突然出现个人,不仅照顾自己,还要一块儿睡觉……
当然,以前就算不是一个人生活,生病也是自己一个人挨过去的。
余海每次发烧的记忆都挺深刻,倒头就睡,然后无可救药地陷入一层又一层关于火的噩梦中,感受也比平时更真实,醒来也退不去的灼热感,总感觉会真的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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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灯,余海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如果不是非睡不可的情况下他是不想睡的。
他偏了偏头,听呼吸边潮也没睡着,开口悄声说:“睡不着。”
“数羊。”边潮闭着眼睛回答。
“那我数潮吧。”余海笑着说,边潮没抗议,他就数了起来,“一波潮,两波潮……”
边潮没声音,余海以为他睡着了,数着数着就又停了。他是数给边潮听的,并不是要哄自己睡着。
忽然,余海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摸了上来,条件反射地抽回。
“手凉没人疼。”边潮说,“还没睡?”
余海摸了摸自己的手,是挺凉的,他在黑暗中眨眨眼转过头,对上了边潮的视线,乐了:“你要这么热心地照顾我容易让我误会。”
“误会什么?”边潮明知故问。
“……没什么。”余海没说破,又看向了天花板。
“前几天你那么照顾我也容易让我对你有意思。”边潮轻轻地说。
气氛一时有点儿微妙,俩人都不说话了。
“什么意思?”余海也侧过头学着他问。
“……没什么,说着玩的。”边潮笑了笑。
“哦。”余海又转了回去。
两个人表达的不一样,一个是误会,一个是意思,后一个意思正好解释了前面的误会。
不是误会,我就是对你有意思,因为你那么照顾我。
余海在片刻的沉默中空了空脑子,想了个其他的问题:“哎,你那一年干嘛呢?”
“休学了,我一开始在理科班,后来选了文,分班那天我也去了,不过那时候还有头发。”边潮不疾不徐地说。
“怎么?一夜之间秃了?”余海很惊讶,他还以为边潮的圆寸是为了严格遵守校规校纪呢。
边潮没说话,只是转过头盯着他。
余海被瞅得发瘆:“怎么了?不乐意听‘秃’这字?”
“没有,无所谓。”边潮抬手摸上自己的脑瓜顶,都有点儿扎手了,“我就是……做了跟你那天差不多的事。”
“那天?什么事?”余海想了想,“救猫?”
“嗯,差不多吧。”边潮说话一直很轻,“只不过我那天身下不是猫,是个小女孩;飞下来的也不是玻璃块儿,而是个花盆。”
“砸到脑袋了?”
“嗯,轻微脑震荡,瓦片划了个了口子,缝了十几针。”
“哦,你是被迫秃的,秃得还挺……帅的。”余海一把抓过边潮的手举了起来,“英雄!我很少夸别人,快领情!”
边潮笑了笑:“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
余海放下了手:“嗯,好像也是,我就是没碰上。”
边潮叹了口气:“最好别碰上。”
“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我除了没秃过之外什么都不怕。”余海挑挑眉毛。
“秃这梗过不去了。”边潮笑了起来。
余海乐了一阵儿后歇下来,感觉心情还不错:“继续数吧,一个你,两个你……”
“余海。”边潮听他数了好一阵儿后才出声。
“嗯?”余海已经数边潮数得有点儿迷糊了,半梦半醒之间醒了一声。
“你真的很棒,真的。”边潮低低地说。
这句肯定的话仿佛一个锤子,敲醒了余海脑子里沉睡的一种感觉,又像是一种感情,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震惊得爬起来就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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