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损我。”沈绵扬笑了笑，余光里看见奉才在瞅蹦来蹦去的小黄脸们，又解释说，“你早上不说没有笑哭的emoji是不完整的emoji嘛，我就又粘上了。”
奉才心里猛地一抽，张开嘴嘶的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去后才说：“我说的每句话你都能记住啊。”
“啊，”沈绵扬笑笑，“嗯。”
奉才的表情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
“哎小狗儿，”沈绵扬关上车门，“帮我把你左手边的保温杯带下来。”
“别叫我小狗。”奉才咬咬牙，还是把杯子拿了出来，挺沉的一个大保温杯，一瞅就得是不泡点儿什么东西都不能罢休的档次，家里陶瓷的大茶缸子跟它完全不能比，“你还挺养生。”
“是呗，”沈绵扬笑着走过来接过杯子……这份量不能叫杯子，得叫大茶不锈钢的缸子，“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就你们80后啊。”奉才笑得停不下来。
“错，”沈绵扬端着保温缸走进门洞，“我是90后，90后现在才是最惜命最养生的。”
“啊？你才二十多？”奉才惊讶。
“我二十九。”沈绵扬无奈地说。
“啧啧，”奉才手指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沈绵扬，“那你也就差一年，也是熬着最晚的夜吃着最贵的药那伙儿的吧。”
“我就胃不好，当兵那几年吃饭太快了，现在还死活改不回来。”沈绵扬一只手解下腰带上的钥匙，行云流水地打开了门，甚至有点儿帅气，“我这已经够好的了，就你李叔，他还有风湿呢，更惨。”
“风湿，类风湿，颈椎，腰间盘……”奉才在一旁学着广告声接话，接完又啧了一声，“真的，你不用给他长辈儿，他长了你也不会长的，不要试图给自己升辈分，没用。”
“我知道没用，你都跟旺财一个辈分了。”沈绵扬开了门，把奉才往里推了推，“进去。”
奉才随嘴问候了一句沈绵扬的母亲，被沈绵扬一巴掌从后脑勺兜了过去：“再让我听见你骂一个脏字儿我就抽你。”
“好好好，哥我错了。”奉才揉了揉后脑勺，没什么余韵，应该是没太用劲儿。
——
沈绵扬关了灯，回到被窝里，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又感受了一下：“我咋有俩被呢？”
“我没有被！”奉才后知后觉，伸手去拽，“快给我一个！”
“给我一个被～哦可以不可以～”中华改词小能手唱了起来。
“快给我！”奉才手上加了一把力，努力地抢被，“现在没给气儿正是冷的时候，我还不想被冻死！”
“纵然瞪着你眼睛，你不答应～我也要抢过来，绝不灰心～”沈绵扬压紧了身下的棉被，继续乐着唱着。
奉才气聚丹田，蹦出来一个字儿：“靠！”
沈绵扬扬手就是一巴掌，奉才有防备，躺下往床边一混躲开了。
沈绵扬起身打算追击，身下的被子却被迅速抽走了，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立马坐了起来，跟坐在地上抱着棉被还嘻嘻笑着的奉才大眼瞪小眼的瞅着，一瞬间所有的气儿全消了。
狗子还挺可爱的。
“屁股疼吗？”沈绵扬伸手去拉他，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地上凉吧，快起来。”
“不疼。”奉才没搭理他的手，也有可能是没看见，自己抱着被蹦起来重新骨碌回床上，一直到躺回沈绵扬身边的时候还在乐。
“这么开心啊。”沈绵扬看着他。
“就是觉得逗。”奉才还在笑。
“哪儿逗？”
“说不上来，”奉才停止了傻笑，皱了皱眉，“就是觉得……挺幸福的，就这么打打闹闹的，很……很棒。”
“是你一直想要的吧？”沈绵扬猜道。
“……嗯。”奉才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觉得孤独或者害怕了就来找我，我永远在。”沈绵扬抬手揉了揉奉才的头，“没必要担心我会离开，也没必要为想见一个人找什么牵强的理由，只是想待在一块儿，没有理由，也不需要。”
“你好哲学啊。”奉才眯了眯眼睛。
“到岁数了就这样，各种人生感悟心灵砒霜。”沈绵扬继续揉着。
“要换一个人这么摸我头我早咬他了。”奉才也不吝啬自己的生物学本质了。
“这不是没换嘛。”沈绵扬收回了羊蹄子。
奉才咬咬牙，把脏字儿咽回肚子里去了。
俩人没再说话，一直到奉才迷迷糊糊要坠入梦乡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句：“扬哥永远在。”
他想哼一声嗯，但已经沉睡的肌肉不允许他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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