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件事……”奉才扶额,来晚一步。
高三楼建的巧了,恰好跟高二楼成轴对称,不仅阶梯教室在相反方向,连厕所都是对称的。
余海转身往男厕所跑,不得已跟边潮撞了个面对面,满头尴尬地越过他向里走去。
余海靠在窗台上刚拿出烟盒,抬眼就望见边潮径直朝他走来,尴尬地抽出一根烟:“来一根?”
“你是不是在躲着我?”边潮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旁边。
余海叼上烟,瘪着嘴说:“我躲你干嘛啊……”
还没等点火呢嘴上突然一空,余海惊讶地看着抽走他嘴里烟的边潮。后者面无表情地把烟插回烟盒里,淡淡说了一句:“考试高危期。”
“噢。”余海识趣地收起烟盒,这是要跟他谈谈了。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又好像是我那天没表述清楚,毕竟我嘴笨,不太会说话。”边潮委婉地开了个头。
“哪有。”余海认为这小伙已经很会说话了。
“我现在踏进的很多事,认识的很多人,是你带给我的,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会去接近。”
“嗯。”余海点头承认,确实所有的麻烦都是他带来的。
“换句话说,只是因为你,因为你在那里,我才努力接近。”
“啊,”余海惊讶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边潮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轻声说,“我说,我喜欢你,喜欢到想了解你更多。”
“……更多吗?”
答文科的时候,余海以为自己是个理科生;答理科的时候,余海觉得自己应该是从来没上过学,全程靠章勋救济。
答理科疯狂编名字的时候,余海感觉自己简直就是造物者。
脱氧核糖,核酸核糖……
啥?碱基是啥?不管了往上垒吧。
连接方式?那就组合连接……
凭借对初中的记忆编了一堆公式后还算出了结果。
哎这数还挺整装!挺像样儿!
作为文科生的答题卡,一!定!要!写!满!写满是对考试最基本的尊重。
管他瞎不瞎编的呢。
余海满意地看看胡撸满了的答题卡,一头倒在桌上,睡着了。
关于大火的梦是没有做,然而他睡到一半就冻醒了。
“嘶——高三楼也太冷了。”
余海裹紧了羽绒服,瑟缩着挨到交卷,走出考场拿走手机,刚迈出几步就被叫住了。
“余海。”
“嗯?”他刚挂上一只耳机,回头望向章勋。
章勋匆匆向他走来:“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什么?”余海惊愕,转身面向他,“你不……”
“不了,”章勋苦笑一下,“反正也考不上。”
“怎么可能,你成绩不是很高吗?”
“高也没钱上啊。”章勋故作轻松地舒了口气。
“那你念个中专大专多好啊。”余海蹙眉。
“当初没想到,现在等不起。”章勋平淡地说,“我妈和我妹,都等不起了。”
余海说不出话。
他其实一直很羡慕章勋,学习比他好,混的也比他好,架子鼓打得也好。
然而就像高瑶说的那样,很多现实并不是努力就可以摆脱。
还有什么比看着一个曾经骄傲得像松树一样的人逐渐被生活砸弯了脊梁骨更可怕的呢?
他开始意识到,属于他们的青春,已经开始逝去了。
“那你的梦想呢?”余海半失神地问。
“架子鼓吗?”章勋平静地说,“我砸了。”
“什么?!”余海震惊地瞪着他。
“很抱歉,月亮不能填温饱。”章勋终于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余海同样陷入失落,一种迷惘的失落。曾经的青春似乎被火焰燃烧殆尽,最终一阵风刮过,连灰烬都不留。
“另外,我当初是认真的,以及现在,我每时每刻都很认真,从没有哪一刻糊弄过你。只是这一切,我一个人来承担更为合适,这是生来就安排好的。”章勋拍拍他的肩膀,从他身侧走过去,肩上的手也随之离开,“永别。”
余海伫立在原地呆了半晌才戴上耳机,转身离开。
人与人之间就像筑着一道极高极高的墙,墙这边是擦肩而过,墙那边是温柔问候。
两个人越甜蜜,飞得就越高;飞得越高,摔得就越惨;摔得越惨,就越能记住墙顶长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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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不能填温饱”释义:“月亮”指《月亮与六便士》中的“月亮”,代指“梦想”,“六便士”代指“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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