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人，皓月当空。青樾施了灵力把管策带到屋顶上，两人靠在一起坐下赏月。
管策的好奇心早在见到青樾的第一天就被勾起来了，如今终于到了可以解惑的时候，他忍不住问，“我可以问一些问题吗？”
她点点头，乐道，“我知道你早就想问了，你真耐得住性子，憋了那么久才问。”
管策打开了话匣子，问题像倒豆子一样，“你的灵力，为什么离开家远一点就不能用了呢？”
青樾很认真地回答他，“因为我家就是我的灵壳啊！你见过哪只田螺能离开它的壳吗？我要继续修炼，练到一定程度，才能让我离灵壳很远也有灵力。”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之前他一直以为房子里有什么奇特的机关，研究了好久都没有结果，看来这肉胎凡眼想要堪破神物并不是那么容易。
他又问道，“你一只小田螺，为什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田螺不都是生活在田里的吗，天天在泥巴里混，按理说除了田里那点事儿，别的都不清楚才对，可是青樾却好像什么都懂。
青樾看着他的眼睛娓娓道来，“那当然是要因为我经过了很多很多的学习，才变成了今天的我。你以为修炼都是随便找个山洞，随便吸收点灵气就可以成功的吗？其实不是的，除了本身有灵性之外，还要经过很多年的学习，经过很多很多考验，才能成功的……”
学习吗？他也想到自己多年的学习经历，从三岁启蒙开始，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他有最好的老师，最好的学习条件，依然觉得学习是一件艰苦无比的事，不知道这只小田螺是怎么开始学习的。
他柔声问道，“修炼辛苦吗？”
她迟疑了一下，才道，“我也说不上辛苦还是不辛苦。要是本身有骨头的还好。像我原来那样本身没有骨头的，要在坚硬的石头里滚上十数年，吸取金刚之气，才能把骨头长出来。那个石头真是好粗糙你知道吗，刚开始的时候就跟受刑一样，我都快疼死了！然后在巨浪里翻滚十数年，养出肌肉。那个浪头有半座山那么高，有一次把我抛到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我都快晒干了！还有啊，有一次……”
说到这里，她看见他神情黯然，眼角微湿，好像要哭出来一样，她觉得一个大男人这种神情有些奇怪，“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管策把她搂在怀里，“我好心疼你。”
她哑言失笑，拍拍他手，安慰道：“已经都过去了。现在跟你讲这些的时候，感觉很有意思啊，我好像一个英雄一样是不是？”
他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嗯，你真的是个大英雄。”
青樾说得兴起，继续道，“我快被晒死的时候，祖母把我捡回来了。然后我就跟着祖母一起修炼。我跟着她在天庭的书馆里读书，自己对着字帖练字。祖母为了锻炼我的见识，还会带我到人间游历。我们虽然走得慢，但是见识不少的呢。”
她虽然和祖母一起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却也对人情世故颇为了解，原来这一切都跟她的经历有关。
但是那样自由行走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又选择定居了呢，他问道，“那为什么选择咸溪村住下来呢？”
青樾笑笑道，“因为这里本来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呀。祖母年纪大了，背着壳走太累了，这个地方山清水秀，又很清静，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了。”
他想到那个道士曾经说过要妖物显出原形的话，继续问道，“成为人形之后，你还会变回去吗？传说那种显出原形的说法是真的吗？”
她轻松答道，“当然不会变回去了，成了人就是人了。我是真正历经艰难险阻变的人，又不是障眼法。”
管策听说她不会再变回去了，觉得很开心，但又不是很明白她的话，追问，“障眼法是什么？”
她耐心地解释，“我们这样的躯体，是自己努力修炼而来的，筋骨皮肉全都跟人一样了，除了比人多了灵力之外，没有别的区别。障眼法呢，就是外形变了，但实际上还是原来的东西。比如我偶尔犯懒的时候，就把家里的一只汤勺变成人，让它帮忙干点杂活。它看上去和人一模一样，也会说话会走动，但是它不是真正的人，它还是一只汤勺。这就是努力和走捷径的不同结果。”
管策理解地点点头。
青樾坐直了身子，继续道，“其实我们动物成精还是比较容易的，难的是那些花草，他们身体结构跟我们不一样，他们有一层坚硬的壁，如果要成精，须得粉身碎骨，破壁而出，重塑筋骨，才能成为人形。”
管策看了看院中那棵梅树，“那么梅树若想成精，是不是也很难？”
青樾也凝视着那棵梅树，“是的。我原本想着它要靠着自己的修炼成精。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林庚把自己的什么东西给了它。它之前控制不了那个东西，所以像走火入魔一样疯长，直到遇见你才控制住。我看它最近也有一些新的动静，也许要变形了。”
管策想，难道这棵梅树也要变身修炼吗，自己是不是有幸目睹树精变人呢？
青樾猜到他的疑惑，“我感觉这棵梅树似乎跟着林庚学过什么东西，可能它已经是见多识广了，它未必需要经历我那样的学习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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