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冰走出去,到楼顶花园透气。海城临海,肖长冰的公司选址就在入海口北侧的一片狭长地带,从楼顶眺望,可以看到渔船和货运船慢慢驶离港口。视力好的,还能隔着高低不一的建筑看到滨谷影视城。
现在冷宙在做什么?
冷宙在给他发微信。
肖长冰刚感慨完,手机在口袋里就开始震。拿出来一看,冷宙发了好多图片。
带资进组的女主角,矿老板女儿,长得不错,也仅限于普通人的好看,没有能让人在银幕上记住她的本钱。
严梓的助理先到了,上上下下打点齐全,是个会来事儿的。
仲祎穿着连体恐龙睡衣,毫无形象的坐在折叠凳上跟导演李冒交换游戏ID。
还有殷雪雪对着两包不同口味的海苔挣扎犹豫,唐成斯的一片衣角,落在装修成民国风格广场上的海鸥,一只肥硕的被剧组人员和游客喂到发福的松鼠,一个阴郁的男人和一个白头发的大男孩。最后是冷宙自己的4秒动图,他背对夕阳,眼睛半眯,口型是:我、想、你、了。
肖长冰捂着胸口。
他想不回复,冷处理,然而手指不听使唤,热血过头一般敲着触屏的九宫格键盘。
我也想你。
冷宙发了一条语音。
“我就知道。”
肖长冰坐在楼顶边缘,靠着钢化玻璃护栏。
他忽然很想去一趟滨谷。
肖长冰的滨谷之旅还在计划中,唐成斯已经去了三回。亲爹带进沟里,还耳提面命,唐老板不得不从,尽管去滨谷意味着看到自己天天起床先黑一把的仲某人。他对仲祎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恨——本来也没有,只不过是难能接受,他怨的是自己,唱《罗马表》也是痛骂自己不争气。
怎么当初就觉得他无辜且弱小,长得又好看,在圈子里挨人欺负呢?
呸。
然而现在仲祎在他的很多迷妹心里仍是如此:率真,不善虚与委蛇,会被娱记的问题问到耳朵发红,然后害羞的笑着混过去。
实际上并非如此。
唐成斯不想继续往下,仲祎是他过往人生里的一块碎玻璃,没从血肉中挖出来,外头破皮长好了,好像也裹着这块玻璃,不再难受了,只有唐成斯知道,碎玻璃的棱角依旧在不经意的时候扎一下,昭示自己的存在。
这一周很快过去,得到《枕中记》开拍消息的人蜂拥而来,试图在开机现场看一眼仲祎。由是周四上午肖长冰的车被堵的死死的,只好步行前去。他是临时起意,也没和别人说,这会儿就没法享受金主爸爸的福利待遇,还是要在人群里亦步亦趋的走。好在李冒可能和剧组人员打过招呼,他们一见肖长冰就放他进去。
隔着老远,肖长冰看到一张香案,猪头瓜果各色齐全,主要角色演员手上都拿着长长的香。
带资进组的矿妹离冷宙特别远,对他也有点爱答不理,果然是严梓粉丝。
肖长冰站在边上,没发声。
没一会儿,各人将香点着,拜了拜,算是流程。
肖长冰看看周围,冷宙拍的那两个陌生男人也在剧组工作人员里,不过没有戴胸卡。
阴郁高大的那个拍拍白发大男孩的肩膀,那男孩子不情不愿的过去拿一炷香,也胡乱拜了拜。肖长冰睁大眼睛,李冒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给他塞个红包,单看厚度,如果是粉红小钱钱,至少在两万块。
这是怎么回事?
那阴郁的男人回头看肖长冰一眼,扯着嘴唇笑,他的笑也显得毫无喜色,更像敷衍。
头一天开机吉时已经是下午,一切事情结束,这天能拍的就只有夜景,不巧的是选定的古代街景区域又碰上另一个剧组补拍,只好再歇一晚上。仲祎吸引了绝大部分娱记和迷妹迷弟的注意,男一号冷宙得以光速逃离现场,回到酒店和他的金主肖长冰一起吃晚饭。
“这戏还没开拍呢,盒饭就吃上了……”肖长冰拿筷子挟着半个切开的卤蛋,面露苦色。是不是哪家外卖都得放个卤蛋?
冷宙气定神闲:“让雪雪买电煮锅去了,今天先将就将就。”
“我可以给你叫别的外卖啊。”肖长冰把卤蛋放回去。
“不了。”冷宙说,“这边没器械,今天没怎么运动,少吃点比较好。待会儿我去刷街,一起?”他说完,想起来有仲祎在,肯定会有娱记狗仔半夜蹲点,他倒是不怕,但是带上肖长冰就不太好。
好在肖长冰这种最大运动就是公司电梯检修时爬十六层的懒人也没有夜跑习惯。
“我没跑鞋。”肖长冰说,“你的鞋我穿不上。”
冷宙逗他:“衣服都穿得上——”
肖长冰恍然大悟,从秘书给他准备的包里拎出换洗衣物,冷宙的旧T恤赫然在列。就算只准备住一两天,肖长冰的秘书也严格地将东西准备好,分门别类放在24寸旅行箱里,便于拿取。
“我现在换上。”肖长冰说,“衬衫领带太紧绷了。”
冷宙脑子里的奇点再次爆炸,炸出了第二个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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