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字，叫冷宙！”
“你们家冷小狗——”
唐成斯龇牙咧嘴，刚才膝盖一阵疼，昨天晚上磕伤的位置好大一块淤青。
司机问：“先送肖先生吗？”
唐成斯点点头：“先送他，我这么早去公司又没人给钱。”
唐成斯作为制片方，去剧组看看是理所应当，先问好外景地点，直接开车过去，正好碰到剧组休息。几个摄像累得坐在箱子上喘气，汗水湿透衣服。肖长冰下意识寻找冷宙，发现他还坐在拍摄场地中间。
然而现在他不能过去，严梓在呢。
冷宙跪坐着，殷雪雪递过去一瓶水，他喝了大半瓶，才晃晃悠悠起来。看眼睛是哭过，肖长冰又心疼了。
假哭就是了，人工泪液又不贵，哭到眼睛都是红血丝。
肖长冰翻过剧本，冷宙的男一角色大概是后妈养的，除了没死，在剧本里什么罪都受了。这种角色要么特别讨人喜欢，要么特别招人厌烦，全看演绎如何。
以及长相如何。
冷宙歇过来，喝完剩下的小半瓶水，有气没力的找地方坐下。实在不是没人去帮他、安慰他，大家都累的要死要活。这场戏只有日出的一会儿能拍，冷宙做特效妆的时候，其他人早就到这儿提前预走过一遍机位。白天、晚上和清晨，光线都不一样，前几天虽然踩过点，到拍摄这天，必须得再演练一次。
而且这么劳师动众的，最好能一次过，大家都是这么想。
举反光板的场务人员手臂都快抽筋了，一个瘦点儿的收音师直接躺下。见金主来了，也都没力气起身，全员都是被大象踩过的样子。
连严梓也是。
肖长冰到导演边上看回放，发现严梓的演绎比前天看到的好许多。
怎么说呢……用李冒的话就是：冷宙把严梓身上的一些东西带出来了。
跌跌撞撞摸索着演戏的业余人士冷宙，将严梓身上属于真正演员的那一部分带出来了。他不再把《枕中记》的拍摄当成行活对待，而是真心实意的，像是对待自己刚刚开始表演课程时候的作业一样认真。
一看之下，肖长冰就觉得严梓能被小迷妹追捧也不是没道理，他到底比其他鲜肉演技高了许多。
不过——跟冷宙平分秋色，甚至有点逊色，就说不过去了。
歇了得半个小时，李冒说：“今天最后一场，小严去定点位置，大家准备好，拍过了今天下午休息，到明天下午再开机，去棚里拍，好不好？”
他拍了拍手，其余人也跟着零零散散的拍手，借着一股劲站起来。
最后一场就是严梓的独白戏份，冷宙负责趴在地上做尸体。替身演员一直在边上看，见他实在有些乏力，悄悄问：“要不我替你吧？”
冷宙摆摆手：“没事儿。”
他往定点位置一趴。场记喊开始之后，严梓背手对着礁石与海，念出长长的台词。繁复多层的薄布料制作的戏服被海风吹着狂乱飞舞，像是他的角色所说的命运，运行轨迹不可揣测。说完台词，严梓踩着礁石，乘上小舟，驶向远方。
一条过。
肖长冰松了口气。
冷宙趴的地方事先清理过，没有尖锐石子一类的东西，但是本来就是岸礁风化形成的平地，再怎么清理，下面坚硬的部分都坑坑洼洼的。
救生艇扯着小船的绳子把严梓带回来，冷宙还趴在那儿，原来还有一个镜头特写他的“尸体”。
这就是《枕中记》的结局了。
肖长冰有点儿怀疑播出之后会不会一开始分数走高，到最后一集被观众直接打一星。
虽说前面已经埋下种种伏笔，暗示主角没死，而且还可能有《枕中记2》，不过这样的结局实在……太反套路了！
拍完这条又歇了得半个钟头。不是剧组的人体能差，能进组的都是李冒认识的人，个个扛着机器跟拍纪录片都没什么问题。实在今天时间太赶，摸黑布置、预设机位，都得在太阳出来之前弄好，昨天本来就拍到七八点钟，今天又凌晨起床，饭也没好好吃，又困又饿。外景地又是礁石滩旁边，搭不了轨道，本来一些可以踩着平衡车省力的拍摄轨迹也只能靠走，走的时候还得注意别绊倒，否则重来一条不说，摔了机器就麻烦了。
唐成斯抱着手：“牛批。”
他和肖长冰帮忙收拾半天，演员在临时搭的化妆棚里换上常服，妆和头套还没卸，看着挺搞笑的。
肖老板正想怎么和冷宙搭上话，他实在看不下去小孩儿恹恹的模样。唐成斯瞥他一眼，对殷雪雪勾勾手：“哎，小姑娘过来，我先带你下去吧。你是剧组的还是谁的助理？有熟人的话一块儿来吧，我车里还能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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