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呢。”肖长冰说，“往哪儿走？”
“往左。”冷宙领着他，两人进入一个叫“佳享花园”的小区，往里走过大概四五栋居民楼，冷宙示意进二单元，肖长冰却不走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扫在前面一栋楼一层的院子上。
老小区的一楼是铁栏杆隔起来的空地，住户可以自己打理，很多人家都养月季蔷薇，现在一片嫩黄绯红。
“应该有……”肖长冰往前走，脚步逐渐急促，“对，应该有一棵——啊。”
他欣喜地停下，伸手拧了一个枇杷下来。
冷宙问：“你怎么知道有枇杷树？”
肖长冰踩在水泥台上，扳着栅栏往里看。
“这是嘉翔小区吧？”
“佳享。”冷宙说，“小区牌子都被树盖住好多年，前年才清理干净，重新挂牌。”
“是棵古树对不对？所以一直没有人剪树枝。”肖长冰转过来，“我家以前住在这里。”他指着长枇杷树的这家。
“你家？”
肖长冰又拧一个枇杷果，递给冷宙。
“对啊，这棵树就是我种的。也不是啦，我吃完了枇杷，把核往角落一丢，就长出来了。后来我回来看过几次，发现居然活了……”
这时，这家隔壁的人到院子里晒被子，见肖长冰一个大人在偷枇杷，本要说几句，定睛一看，疑惑道：“你是……”
肖长冰看了看，也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邹奶奶？”
“你是……哦哦，你是小肖家的孩子！”头发花白的十九中退休老师说，“有空回来看看啊？你种的枇杷树，今年第一次结果呢！”
她把被子晒好，隔着栏杆和肖长冰聊天。
“这不是六号楼的小冷嘛。”邹老师笑吟吟的，“你们认识啊？”
肖长冰笑说：“我学弟，我们高中一个学校的。”
“哦——”邹老师摆摆手，“那你们快回家吧，天热，不要晒了，我也要回去看电视了。”
“邹奶奶再见。”
邹老师又把被子抻一抻，才走回客厅。
冷宙问：“你真在这儿住？”
肖长冰说：“对，我是……住了大概两年？”他报了个年份。
冷宙低声发笑。
“怎么了？”
老小区没有电梯，两人沿着步梯往上，冷宙买的六层和五层，进去之后是和外面陈旧墙体不同的装修，出乎意料非常温馨，虽然桌椅家具都蒙着防尘布，却看得出主人生活的痕迹。
算上公摊面积110平米的住房，实际可用大概只有90平米多一些，是非常普罗大众化的尺寸与房型，充满家的感觉。
冷宙放下钥匙，把空调打开，“这是我第一个家。”
肖长冰小心卷起防尘布，坐在沙发上，看到沙发缝隙里夹着一本杂志，抽出来一看，居然是宠物类。
“后来我爸妈离婚，我妈带着我搬出去，我爸也买了别墅另外住，过两年我爸生意失败，资金困难，很快把这套房子卖了。那时候十九中还不太行，学区房也卖不出高价，等我回国买回来，真是买套二手的价格都够在新城区买套小开间。”
肖长冰翻开一页，看到臭脸的英国短毛猫对着镜头。
“那你攒的钱不都没了？”
“是啊。”冷宙在他边上坐下，“所以我就卖给肖老板了，可惜肖老板迟迟不肯睡我。”
“早晚要睡你！”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居然就住在我家对面。”冷宙摇摇头，“虽然我搬走的时候你住进来，等你搬走很多年，我又把房子买回来。”
他从买回房子重新装修起，就经常看到那棵不结果的枇杷树，也曾几次猜想到底是谁种的。那家人长期住在国外，只是年节上回来，因为不缺钱，也不把房子租出去。
老邻里谈起，他才知道那棵树不是目前的户主栽种。听他们说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孩子，春天到了爱吃枇杷，家人不在，常常自己拿钱去门口买一大袋，左手拎住，右手捏着枇杷摊子送的树叶，举着玩儿。
以前只觉得是个贪嘴的孩子，现在联系到肖长冰，就变得格外可爱。
小小的肖长冰，坐在客厅通往院子的台阶上，剥开薄皮，吃净果肉，手指上说不定还沾着酸甜果汁。
他对着褐色的果核犹豫一会儿，在丢进垃圾桶和丢到院子里之间，选择了后者。
然后那棵小小的树苗破土而出，疯狂生长，甚至撑开固定铁栅栏的水泥台。
真是……
冷宙嘴角带笑。
绵长悠远，细弱不可发觉，却又撼天动地的力量。
喜欢狼狗与糖爹请大家收藏：(m.zhuiyo.com)狼狗与糖爹追哟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