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二狗看着假装医患的两个人类，喷出一道鼻息。它慢悠悠挪到书房，拖着肖长冰找出来的扫地机器人的包装盒到客厅，一屁股坐进去，五层加厚的纸箱被撑变形，冷二狗满意极了。
冷宙逗了肖长冰半天，发现他是真的怕打针，觉得有点儿好笑。
“不想打针就好好保养身体。”冷宙看了看陈阿姨准备的食材。他现在厨艺越来越好，陈阿姨发给他的食谱难度也越来越高，有些处理比较方便的原材料还留给他自己收拾。肖长冰吃饭很挑，被陈阿姨这种扫地僧级别的大厨养叼嘴巴，一开始冷宙做的味道欠一点，他就不怎么爱吃，现在却变成每天充满期待地等着冷宙给他做饭。
大概因为师承陈阿姨，冷宙做饭充满家常感。肖长冰不再觉得厨房除了好看就只能用来堆积NFC果汁和速食品，也不再觉得做饭吃饭是件麻烦事。
他的冷小狗正在慢慢把他带到“生活”里。
肖长冰帮着冷宙拆罐装胡椒包装袋，问说：“今天剧组气氛怎么样？”
“就那样儿呗。”冷宙说，“都是人精，不至于让我看出来。”
“明天就不一定了。”肖长冰说，“《海华晚报》专题出来，基本断定你是校园霸凌受害者，你那几个网红高中同学的话也就不起作用。”
冷宙顿了一下，说：“海华……算了。”
肖长冰知道他是为那个遭受霸凌而自杀的女孩惋惜，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将千言万语化成这么两个字。
——算了。
很多事情，最后也只能算了，而更多事情的祸端，就起源于“算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冷宙一样，高中就长得高大结实，在反抗霸凌时能够吓住对方。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冷宙一样，在人生灰暗无光的时刻可以找到自己的太阳。
肖长冰把胡椒罐轻轻放下：“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这天晚饭有点沉默，冷宙的心情明显不是很好，睡觉时也一直紧紧抱着肖长冰。肖长冰被他捂得有点出汗，却只是把被子掀开点，没有挣脱。
一夜过去，关于校园霸凌的话题在网络上发酵至顶点，吃瓜网友不再关注冷宙和姜远之间的纠纷本身，他们的思维漫天发散。
至于姜远，在删除微博之后没了动静，肖长冰以为他就此消停，准备把U盘从公司拿回家，跟杂物放在一起。
没想到姜远找上邱泉。
他知道自己肯定见不到冷宙，所以跑到蔚跃公司门口蹲点，终于等到邱泉。
姜远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过年的时候冷宙家里有人。”
邱泉本来心里还有点讥讽，正盘算怎么脱身。姜远戴着帽子和口罩，这儿是监控死角，万一哪句话不对盘，对方情绪激动产生冲突，取证非常麻烦。
姜远见她没有直接走开，继续说：“冷宙刚红，你们公司也不想让他立刻扑街吧？要是爆出来他有女朋友，或者根本就隐婚了，哪怕是假的……”
邱泉蹙眉。
姜远趁机说：“我跟冷宙可以私下和解。”他把手里的大旅行袋放在地上，邱泉本来以为里面会有刀，结果是空的，“一切好说，是不是？我这个包很空，要是能填满就好了。”
他说完就走了。
邱泉看到他戴着手套。避开监控，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脸，还避免留下指纹。
姜远这是干什么？
邱泉没拿那个包，她让清洁工带走，说是不知道谁放在这儿的。等回家后联系冷宙，冷宙直接说：“他要钱。”
父子两个虽然近十年没有说过几句话，冷宙却一眼看穿姜远的心思。
“不能给他。”邱泉提醒，“你不要觉得给钱就能息事宁人，你给他越多，他胃口越大。”
冷宙撕开半指手套的固定扣：“嗯。泉姐，你以后去公司小心点，回家时候也注意有没有车子跟着。”
“我多大人了，还要你提醒！你自己小心才是……祝偲经纪人看你这边风向翻转，说不定又想让祝偲跟你传什么，你千万注意别被娱记拍到。还有祝偲的那个助理你也要小心，你现在带着谁？”
“Bella。”
“Bella可以。”邱泉说，“她跟过龙晏，对这些事情比较敏感。”
龙晏是蔚跃的顶梁柱之一，也就是今年被撤了三部戏的倒霉孩子。
“龙老师为人不是挺好吗？Bella怎么不继续跟他？我听说龙老师逢年过节就发大红包啊。”冷宙意外道。
邱泉笑起来：“小冷，就算是同一个公司的艺人，别人也未必给你看自己的真面孔。行了，你别关心龙晏和Bella，先关心你自己吧。”
她又嘱咐几句，都是让冷宙继续保持不落单行动。挂断之后，邱泉又通知Bella和殷雪雪，总之在冷宙身边的人她全部通知了。
但是她不想告诉公司高层。
先前姜远一事，蔚跃的处理方法让她对公司公关彻底失望。要说以前只是觉得公司反应迟钝，这会儿她就觉得公司公关是死的。
进蔚跃几年，邱泉也看清它的发展。蔚跃本质上还是家庭作坊，高层基本都沾亲带故，误打误撞捧红龙晏之后，又借流量兴起的春风，以同样的套路捧红高铭铭。这两位“蔚跃一哥”长相风格类似，走的路线也类似，人气热度也差不多，所以就算在公司里看着像是异父异母的好兄弟，实际上关系不怎么样，竞争在那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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