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泉刚说完，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公司“高层人士”就推门进来。先是对之前消极处理姜远爆料一事做个并不怎么有诚意的简单道歉，大致意思是：公司没有不帮你的意思，公司嘛，是要走法律途径的，法律途径嘛，是要收集证据的，收集证据嘛，是需要时间的，没有想到你在公司法务部门收集好证据，公关部门拟好稿子之前，就自己做了非常棒的危机公关，真是多才多艺啊。
冷宙嘴上笑嘻嘻，心里MMP。
无独有偶，邱泉也一样。
区别大概在于……受过高等教育的邱泉MMP的词汇量比冷宙多很多。
谈的内容也和两人设想差不多。眼下冷宙俨然跻身流量层面，不再是糊到一片焦黑的小透明，公司决定让出部分自主权，以期望冷宙在今年多接点戏，多奶几个新人。
至于续签合同，倒是还没提到。
邱泉一样一样的听，一样一样的讨论，最后敲定全部内容后，还是没提到要跟朱娜丽合作拍戏的事情。
就算蔚跃最近点子背，顶梁的都水逆，也不代表他们可以容忍冷宙私下接敌对公司的剧集。
——其实哪有什么敌对，不过是一开始的小事，两两咽不下憋屈，最后变成不可弥合的裂隙，最后从个人问题变成公司层面的仇视。
但是，要是钱够，蔚跃和银宫保证能亲得像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
今天到公司要处理的就一件，冷宙乖乖在经纪人休息室外头等着邱泉拿东西，又帮她抱着纸箱里的盆栽，两人没走载客电梯，而是转到背面消防通道附近，乘货梯下楼。搬运大件东西的临时工人疑惑地看着两个穿着不菲的人，又想到这一层是个经纪公司，顿时恍然大悟。
“泉姐，这仙人掌你要带回家啊？”
邱泉点点头：“带回家养。”
“你这……鸡零狗碎的东西全往家拿？”
“嗯。”
冷宙咂摸出点儿不对味。
他见过这场面。
拍职场剧的时候，一般要拍员工离职——被离职——都会有纸箱里堆满东西，然后演员抱着纸箱，一脸隐忍的痛苦或者快意，大步走出去。
“姐，你不会是……真要辞职吧？”冷宙试探问道。
“想什么呢。”邱泉瞥他一眼。搬运东西的工人在一层下，他们要去负二层。
等电梯里没有别人，她才说：“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回头跟我妈学学，当个编剧，写点儿速食狗血剧，能养活猫就行了。”
虽说冷宙早先有换经纪人的想法，可现在他也看明白，邱泉只是公事公办，况且再换一个，未必比邱泉好。
“姐——”
“放心，这两年不辞。”邱泉有点儿莫可奈何，“你也想想，我比你大十几岁，难道你到了四十几岁，我还陪你参加酒局？还是要我帮你打理你以后自己的公司？”
冷宙没想过那么远，他顶多想过二十**的时候开始转型做演技派。
“而且我都奔四了，你二十出头，肖老板疼着宠着的，不知道我们这群被催婚的大龄人士的忧愁。”邱泉替他拉开车门，“我送你去肖老板那儿，你车放这儿，让雪雪开回去。”
“我自己回就行。”
“有话跟你说。”
冷宙只好上车，开到主干道上，邱泉才在等交通信号时开口。
“朱娜丽那头，怎么都推不掉，到时候只能越过公司，我推一下签合同的时间，这样以后公司追责，也可以说今天谈独立工作室的时候讲了，而且你不知道，是我给你签的。”
冷宙不想让邱泉自己揽全部烂摊子，刚要说话，邱泉换挡，一脚油门，跟上前头的金色帕萨特。
“朱娜丽要带上蓝泓洸，正好他也是我带的小孩儿，公司不会想到你头上。又是特出男二，不算跌份，也不算正经八百，搞不好他们还以为自己借了银宫天大的人情。再就是……那本子我看着不错，我爸看着也挺好，万一火了，你跟蓝泓洸两个，总有一个能翻个番儿，到时候公司笑都来不及，顶多撑面子说几句不好听的，还不是美滋滋。”
邱泉说得明白，最后又强调：“别带Bella，你助理不够的话，现找几个靠谱的，让雪雪帮忙看，她会看人。”
“为什么别带她？”冷宙忍不住反问。
Bella是个好助理，要是刚签公司的时候让他在Bella和殷雪雪之间选，他一定选Bella。
“她以前是龙晏的助理，龙晏跟朱娜丽起冲突，才闹到两个公司关系不好。”邱泉说，“你带上Bella，朱娜丽能高兴？”
“那上回吃饭——”
“上回是上回，这回是这回。”
邱泉再不肯就Bella的问题发表任何意见，而冷宙又想到另一件事。
肖长冰说他没去的那场饭局，蓝泓洸勾搭上尹公子了。
尹公子是朱娜丽丈夫。
于是冷宙又说：“泉姐，蓝泓洸他……”
“你要说什么？”
“肖老板跟我说……就…蓝泓洸见过朱娜丽的老公。”
邱泉冷笑：“何止见过，他心思多，比你会来事儿。”
“……泉姐，你夸他呢，还是损我呢？”
“夸你，损他。”邱泉言简意赅，“你放心，朱娜丽知道，她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她……她不在意？”冷宙简直嗔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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