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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距离那场改变了他们命运的风波,已经过去了八年……
他未曾想过,命运会给他安排这么一场意料之外的重逢,这甚至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今的自己应该怎样对待他。
所以才有了那么些像是在捉弄人的行为,其实他不过是想近距离地多看他几眼。
一个人,要怎么去隐藏对另一个人的爱意。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在真正与樊如鸢重逢的那一刻,他才知道,时间的疗愈效果并不适用于他的爱情。
倒不如说,想念是荒原上疯长的植物,在贫瘠的土壤之上,用深埋地下数十米的根系拼命抓住一点水分,然后一年年的长成参天模样。
只是这么望着眼前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睡得十分安稳的樊如鸢,他心里就止不住地翻涌起了许许多多的复杂情愫。
那些情愫从过去延伸而来,每一点每一滴,都是他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渴望——
他多想,就这样紧紧地抱住他,可又怕惊醒他。
他多想,就这样狠狠地亲吻他,可又怕吓着他。
他多想再次摸摸他的脑袋,他的头发那柔软顺滑的触感,一直让他惦记了很多年。
他多想好好看看这具身体,想看清他曾熟知的身体上每一寸的变化,想碰一碰他那咬人很疼的小虎牙,想……可不管怎么做好像都不对似的。
毕竟他不记得自己了,自然也就不可能像过去那样,咋咋呼呼地扑上来,把头埋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笑着索要一个亲吻。
他终究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室内明亮的灯光照射着水蓝色的房间,像是在浅海地带,这是他心爱的少年最喜欢的颜色。
在这里,光线不会被反噬,柔软不会被辜负,所以成了最温暖最受恩泽的一片水域。
胸腔里酝酿许久的感动转化成具有实体的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着转,模糊了一片视线。
最想说的话只有一句,可是他不敢开口,生怕惊动了眼前的人。
鸢鸢,我真的好想你——
想到刚才对视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吻上去的自己。
他忍不住在内心嘲讽道:林久书啊林久书,你可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他嘴角上的笑容带着些苦涩,大抵是笑得太用力了,以至于震落了原本还没有溢出眼眶的泪水。
可他没有伸手去擦眼泪,只是就这样静静地望着身边的人,任凭泪水在脸上蜿蜒。许久许久,他才终于想到什么似的,拿起了樊如鸢刚才握在手心里的电话。
映入他视线的是一张雪地里盛开的红色花朵的照片,他还没来得及去辨认花的品种,就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急忙接通电话,然后在电话那边的人一句“小鸢你什么时候回家……”还没说完之前,擅自打断了他的话。
“贺汐望,好久不见,是我。”
电话那边有了短暂的沉默,然后才响起了贺汐望的声音。
“……xx?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这句话他其实更想要说给眼前的人听,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用简单的几句话说明了现在的情况之后,就挂断了电话。他把手机放在床头,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小家伙头上肿起来的地方,确实挺大一块的,当时看他眼泪都出来了,肯定很疼吧。
他本想去弄点冰块来,谁知樊如鸢虽然睡着了,抱着他手臂的力气却很大,他完全挣脱不开,也就只好任由他抱着。
好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还有他平时备好的降温贴,他小心翼翼伸手去拿,然后用嘴把包装袋撕开,轻轻地贴在了樊如鸢的脑门上。
所幸他没有因为这冰凉的触感而醒来。
甚至于,在意识到有人来到身边之后,他便肆无忌惮地靠了过来,在林久书的怀里找了个安心的位置,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倒是和以前的反应没什么两样。
连同模糊了眼眶的咸涩的泪水,在这个夜晚,一分久别重逢的甜,一分拥抱的温度,拌合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苦闷,竟调和成了一种巧妙又安心的感动。
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慢慢地伸出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抵着他的头顶心,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最终,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一句。
——鸢鸢,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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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电话的另一端,贺汐望放下手机,坐在床头开始发呆。
原来,是他回来了……
从樊如鸢的电话里听到林久书的声音的那一刻,他一瞬间有了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年前确实如此,接他电话的人永远不是樊如鸢,而是另一个人。说的内容也都基本一样:鸢鸢他睡着了。鸢鸢他还在洗澡。鸢鸢他在赶作业。鸢鸢他忙着吃东西没空接电话……
诸如此类,是他们朝夕相伴亲密无间的最好证据。
借用当时坐樊如鸢前面,每天被迫吃狗粮的夏天乐的话来说就是。
“你俩怕不是真的每天都在上演真人版上邪。依我看啊,山无棱天地合,你俩分手?不可能。”
说着他抬起手在胸前十字交叉,比了个大大的叉,而夏天乐的同桌也在一旁跟捣蒜似的拼命点头。
夏天乐本来嗓门就大,又因为这比喻过于形象生动,惹得班里大部分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自然也包括几乎是坐在教室另一端的自己。
那时的他们,都还能露出单纯美好的笑容,就像是,他手里的照片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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