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樊警官有说什么吗？”
“我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我记得他最后离开的时候，站在门口，对陈云石说，我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这样吗……”
林久书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又继续问道：“您确定他当时只是休假，没有被停职或是处分吗？”
“不，绝对不是。我想陈云石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老樊没有犯过任何需要被停职处分的错误，就算陈云石想随意给他安个罪名，考虑到老樊在港北局的人望，我想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对了，我这里有一些以前老樊负责过的案件的资料，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劳您费心了。”
林久书伸手接过资料，从风衣袖口露出了他的一小节手臂，而对面的人在看到他那块眼熟的手表之后，忍不住开口问道：“说起来，我上次见你就发现了，你的手表……怎么会和樊警官当年戴的一模一样？”
林久书笑了笑：“是吗？这应该只是个巧合吧。”
想着对方大概会对自己还记得这么小的事情感到奇怪，王警官接着解释了起来：“我会记得这件事，是因为老樊当时可开心跟我们说，这是他儿子送他的父亲节礼物。他说他儿子参加什么作文竞赛得了一等奖，好不容易拿到了一笔奖金，却拿来给他买礼物了。他反反复复把表拿给我们看，说了好几遍，我们也就记住了。”
“原来是这样，樊警官平时会和你们聊起家人的事吗？”
“不，那是第一次。在那之前，我们都不知道，老樊居然有个那么大的儿子。别说儿子了，有的女警官甚至都不知道老樊已经结婚了。因为他平时从来不戴戒指，又和我们一群单身汉一样的住单身公寓。就算休假回家他也只说去看看爸妈，只字不提老婆和孩子的事情。”
“这样啊……”
林久书低下头在笔记本里记下了这个时间节点。
“请问樊警官去世以后，他留在公安局的遗物都还在吗？”
“哦，他的私人物品的话，经过检查之后，确认没有问题的东西都被归还给家属了。我记得当时是他妻子来确认遗留物品的。”
“好的，我明白了。”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樊如鸢的其他家人他自然也是都认识的，只是白阿姨很少在国内，要找她拿东西可能没有那么容易。
“您还记得什么别的细节吗，多小的事情都行。”
“说起来，就是从那年五六月份开始吧，老樊开始会主动找我们一起吃饭了，以前如果没有被邀请，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跟我们聚餐的。那段时间，我偶尔还会看到他和一些年轻警官在一起聊天，这在之前也是很难见到的。还有……在休假之前，他似乎和一个后辈一起回了趟母校去做安全知识演讲，顺便还去看了看他的学弟学妹。”
“您还有那位后辈的联系方式吗？”
“哦，应该有的，我找找啊……”
-
王警官离开之后，林久书坐在原地整理了一下刚才匆匆记下的笔记。那些在当年，樊警官突然去主动接触的年轻警员，其中一部分人现在依旧在港北分局工作，王警官表示愿意帮自己去问几句，剩下的人就只有他自己去联系了。
看样子接下来的日子有得忙了啊。
他偏头看了看自己手上这块银色金属表带的手表，忍不住想起了刚才王警官说过的话。
说起来，他手上这块，其实也是樊如鸢送他的。
高二那年的父亲节正好撞上了他们的一次约会，吃过午饭之后，两个人刚在公园里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樊如鸢突然神秘兮兮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他。
打开里面就是这样一块精美的手表。银色金属的表带，深蓝色的表盘带着点渐变，刻度上有碎钻，背面还有一小块透明的设计，可以通过玻璃的表面看到内部齿轮转动的模样，表的重量也不算轻。不管怎么想，都不是应该送给高中生的礼物啊。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樊如鸢就动作很快地帮他戴好了手表，然后，他咯咯咯地笑着，直接往人大腿上一躺，又拉着他的手，反复看着那块手表，一脸的心满意足。
“真好看，我真有眼光。”
接着，他仰头看着林久书，抬手去摸他的脸。
“真帅，我真的好有眼光一男的。”
莫名骄傲的语气里带着些孩子气的天真，林久书弯着嘴角，伸手拨了拨他的刘海，然后回了一句：“那是，你多有眼光啊，找了个愿意陪你过父亲节的。”
他当然知道，小家伙还给自己的爸爸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手表，所以才会这么调侃他。
“你这是忽略我们的年龄差距，真像夏天乐他们说的那样，把我当你的监护人了？”
“诶呀当然不是啦！想送男朋友礼物需要那么多理由吗！”
樊如鸢没好气地戳了一下他的脸，结果被他顺势抓住了手，然后十指紧扣。
“好好好，那谢谢你啊，我的男朋友～”
“诶，你知道送恋人手表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什么？”
“意味着，你今后的时间，都专属于我，你愿意吗？”
“乐意之至。”
听完他的回答，小少年笑得眉眼弯弯，像是为了遮掩害羞的情绪，他把头偏向了另一侧，却依旧不愿意从自己的大腿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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