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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称呼让贺汐望突然愣在了原地。
这个称呼，它曾让自己感受到莫大的殊荣，而后却转换成了彻底的绝望。
——小汐汐，你长得真好看。
——谁能有我们小汐汐美啊，要不这次交际舞比赛你当我的舞伴？
——我去，小汐汐，你居然真的喜欢男人？好恶心。
——我说你们小心点哦，小汐汐是同性恋，别离他太近，小心被传染啊～
甚至就连所谓的殊荣，后来再去回想，贺汐望才明白了这其中暗藏的真相。李司夸他好看的同时，也会在自己的朋友面前笑话他娘里娘气。至于那场交际舞比赛，李司会选他做舞伴，完全是因为，班里想跟李司一起跳舞的女生太多，他挑男生做舞伴不过是他为了不得罪女孩而选择的第二方案。
事到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将近十年，可为什么当李司若无其事的这么叫他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觉得愤怒，就连握着渔安的那只手不自觉开始用力，他都浑然未觉。
人怎么会轻易改变。
人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改变的。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彻底的与他们决裂——
与失去记忆的樊如鸢不同，贺汐望是主动舍弃了过去。可现在看来，他似乎一点也没做错。
贺汐望看着李司，强压下内心汹涌的情绪，尽可能镇定地说：“有问题吗？我本来就是喜欢男人的啊。”
语毕，他弯起嘴角露出了个相当坦荡的笑容。
李司没从贺汐望眼里看出他想看到的软弱和怯懦，也有了些微的惊讶，他刚想开口说什么，渔安就松开了汐望的手上前两步，把汐望挡在身后，面色阴沉地瞪着李司。
渔安比李司还要高出几公分，又穿着件价值不菲的灰色大衣，和李司那身滑稽的装扮一对比，居高临下的意味又重了几分。
李司过去喜欢当老大，现在又怎么甘于被人俯视。他稍微和渔安拉开一点距离，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渔安，然后相当不悦地说：“小汐汐，这你男朋友？怎么这么没礼貌？小子，我告诉你，我可是你家小汐汐的初——”
他话还没说完，就让渔安一把扯住了那条艳俗的金色领带，连同衣领也被收紧，李司一瞬间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急忙抬手要挣脱，可渔安相当用力，甚至手背上的血管都绷得紧紧的，他视线鸷眭，语气也冷得吓人。
“大叔，你知道为什么直男总是会被人当作贬义词来用吗？”
李司听见大叔这个称呼自然是很不乐意的，可他越是挣扎，渔安就越是用力，他脸都憋得涨红，却根本没法开口反驳。
倒是渔安一脸的游刃有余，他接着说：“因为……他们大多和你一样，总是特别愚蠢，又口无遮拦。”
“咳咳……你……”
听见李司挣扎的声音，贺汐望才反应过来，渔安是真的用劲了，他急忙冲上前，拉住了渔安的手臂。
“渔箫你别……”
听到贺汐望喊他，渔安才放了手，他稍一用力，就让李司往踉跄了几步。一改先前的盛气凌人，他有些天真的笑了笑，说：“真不好意思，弄坏了您的领带，不过，它也实在是太丑了。”
李司好不容易能够喘气，他站在一旁有些狼狈的咳了几声，然后才抬起头，他说话还有些困难，所以只能用眼睛狠狠地瞪着渔安。
渔安倒是没再理他，而是偏头去看贺汐望。这会他视线虽然落在李司身上，却也没有什么担心和怜惜的情绪。他拉着汐望的手轻轻一拽，贺汐望便跟着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汐望，我好高兴。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真正的名字。”
渔安，也是闻渔箫，他重新笑了起来，露出了那两个好看而又晃眼的酒窝。
贺汐望听了他的话，才想起来刚才情急之下自己确实叫了他的本名而不是笔名，他突然就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只好红着脸低下了头。
李司咳了半天终于能说话了，他涨红了脸，情绪激动地用手指向渔安，暴怒着说：“你小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贺汐望，这就是你找的男朋友？”
渔安刚想反驳，就被汐望制止了。只见他转过头去看着李司，这一次，他心里什么汹涌澎湃都没有了，一切彻彻底底地归于平静。
他说：“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李司没想到贺汐望会这么跟他说话，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隔了几秒才回了一句：“你说什么？！”
贺汐望懒得回答他的疑问，只是波澜不惊地说：“哦不，当年会带头欺凌同学的你，根本就不是东西，顶多算个人渣。”
“你……你……”
李司气得人都在发抖，却也有了几分的心虚。贺汐望熟视无睹，他收回视线，拉着渔安小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两个人转身准备离开。
只不过，他们刚走出一步，贺汐望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望着李司，说：“还有，我也觉得你这条领带太丑了，我从来没见人戴过这么丑的领带。不过……”他顿了顿，又笑着说，“它配你是挺合适的。”
说完，他没等李司作出反驳，就转过身，再也没有回头。
走出一段路之后，他刚想放开渔安的手，就被少年提前发现了他的意图，然后攥得紧紧的。
他说：“既然握住了，就不要放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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