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樊如鸢即使不回头也能知道,在他下楼去站台之前,林久书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一步都没有动。
——就像很多年前,他每次送自己回家时的情形。
樊如鸢一直觉得,颜术长了双非常会说话的眼睛。尤其是他与自己对视的时候,眼里有不见底的深情,像让光线沉没的深海,总能让樊如鸢在他的眼里溺了水,又心甘情愿坠落。而颜术总会在他以为自己要沉落到海底的时候,及时把他拉起来。
所以,为了不让林久书一个人被自责淹没,他才要强撑着出门,让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没事。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蓄意勾引,林久书又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对这个人的体力估算出现了差错这一点,算是他自己的失策。
樊如鸢也知道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以前夏天乐老说,还好对象是颜术,不然他可能早就被人吃干抹尽榨干剩余价值然后弃之如敝屣。
夏天乐乱用熟语的技能炉火纯青,听完他的话樊如鸢怪不高兴地撇撇嘴,然后跑去找颜术抱怨。
颜术听完笑得四仰八叉,然后把生气的他抱到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边细细地吻着他颈肩柔软细腻的皮肤,一边说:“我也很庆幸,还好你选择了我。鸢鸢,我无法想象你被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伤害。”
他的颜术是多么温暖美好的少年,对他体贴入微,仅仅因为一张与他截然相反的面孔,就总是活在别人异样打量的目光中。
这太不公平了。
所以他要比任何人都更加地理解他,爱他,甚至于他想要用尽全力去保护他。
然而事实却是,被保护的人始终是他樊如鸢。
十几年前也好,现在也好,颜术也好,林久书也好,他的世界始终风平浪静,孤岛上空即使愁云密布,却从来没有带来真正的灾难性降雨,因为爱他的人即使不在身边,也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他,而他怎么可能怪他离开自己这么些年。
他说,我无法想象你被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伤害。
傻瓜,你以为我就能想象你被人伤害吗。
樊如鸢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往林久书的怀里钻了钻。
那些话当年他没有说出口,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也从未想过他们的今后会偏离他的预想。那个时候他们的身体距离总是近乎于零,颜术抱着他,说会好好保护他,樊如鸢听了心满意足,回过头闭上眼,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在与颜术热情又缠绵的亲吻中,他忍不住开始想,他曾经做过不少错误的决定,但没有放弃喜欢颜术,并且锲而不舍的追求他,是他这几年来,所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
林久书到底还是被他的动作弄醒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了鸢鸢?你醒了?”
“嗯。”
樊如鸢的脸贴着他的肩窝,用松软的头发去蹭他的下巴。
林久书环在他腰上的手稍微用力,把人抱紧了些,然后轻轻揉捏了几下,同时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做噩梦了?”
樊如鸢被他弄得有些痒,又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于是抬手搂着他的脖子,眯起眼睛跟他索吻。
他们缓慢又温柔地亲吻着彼此,是恋人间的心照不宣。
在这个被噩梦惊醒的冬夜,月色冰冷,世界的主色调是灰蓝,可温暖的被窝是他最好的避风港,恋人的拥抱覆盖了所有的严寒,唇舌传递过来的气息都带着款款深情,像一个只属于他们的洞穴,遮风挡雨,撑起了他小小的世界。
亲吻结束后,樊如鸢用软软的声音叫他的名字:“久书……”
“嗯?”
林久书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凝望着他,表情无比地认真。
“我梦到爸爸了,我们改天去看看他好不好。”樊如鸢回望着他,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听了他的话,林久书微怔,然后点了点头。
“……好啊。”
-
于是两天后,林久书开车带着他去了位于市郊的墓地。
在去的路上,林久书翻出了之前王警官给他的资料,递给了樊如鸢。在他翻看的时候,不时做出几句补充说明。
樊如鸢没想到林久书会主动和他提iwu的事情。虽然他已经从刑栎口中知道了不少的细节,但林久书的调查报告显然写得更加具体。他一边证实着心里的猜想,一边思考起了梦境最后的那一幕,父亲倒下之前,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呢。
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而林久书见他皱着眉头,突然想起储物架里的棒棒糖,他伸长手臂拉开架子,于是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映入眼帘,樊如鸢呆愣了几秒,然后抓出一只兔子形状的棒棒糖,有些无奈地看着林久书,埋怨道,
“这不是前年白**人节推出的《失忆兔漫游记》限量版棒棒糖礼盒吗……?我记得当时卖得可火了,还是限量供应。林久书,你那么早就看到了我的书,怎么重逢的时候装得跟真的似的。”
林久书听了他的话,偏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地说:“啊?是吗?我买的时候只是问了店里最有名气的一款,我不知道这是和你的小说合作的……”
樊如鸢有些怀疑地盯着他, 林久书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他也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便撇撇嘴打开包装,把糖果塞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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