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还也爽快，站起身来：“走走走，一块儿去。”
此后李双还日日都来，从未缺席。别的不干，单单是坐在对面大眼瞪小眼，蒋岫也受不住，只好埋着头不与他对视。更何况偶有撑不住的时候，抬起头来，就见李双还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头倒映出蒋岫一言难尽的神色。可蒋岫分明看见李双还眼里浮动着一个王宝钏，坐在椅上，单薄地背了人，吚吚哑哑怨出一句苦守寒窑十八载呀——就这样过了好几日。
某天，蒋岫照例已经做好了和李双还斗到底的准备。可出乎意料，李双还连个人影也没。蒋岫长舒一口气之余，猜测他大概是前几天缠磨太久累着了。不管李双还现在是瘫在家里装死还是爬了高处威胁，蒋岫都管不着。没来就好，乐得清闲。
坐了不一会，桌面上那部手机就嗡嗡地振动起来，蒋老爷子挂来的。蒋岫接了电话：“爸？”
“是我啊，有件事和你商量商量。”说是商量，老爷子底气足得不行，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
“您说吧。”蒋岫突然眼皮一跳，“……嗯？”
“刚刚小李来找我，让我帮着看看他新戏本子怎样。正好文联的老交情上我这坐坐，咱们就一块儿商量商量一下。你还别说，这本子可是体制里的人都点了头的，可见没问题嘛！我看啊，人家上次是出了纰漏，但你不能打这儿起就不让上新戏了呀！方才咱们在看的时候，他就老老实实待在旁边，一个泡也不冒。原来多鬼机灵一个孩子，你别是吓着人家了，多可怜见的！”那边老爷子对着亲儿子护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居然还带上了点谴责的口气。
李双还后来被蒋老爷子喊了司机，好生嘱咐送到了赏晴楼门口，还放话“看看那小子有没有来接人家的礼数”。蒋岫站在门口台阶上，看李双还一步步走上来，面上还是见过长辈的安静乖觉，站定在他面前。蒋岫咬着牙，引用老爷子的原话：“‘ 原来多鬼机灵一个孩子，你别是吓着人家了，多可怜见的！ ’嗯？李双还？”李双还抬起头，满脸不谙世事一无所知。正当蒋岫有点怀疑那个跑去老爷子那里告状装可怜的人究竟是不是他本人的时候，李双还变了脸色，登时无赖促狭又扭曲：“让你晾我这么些天，我找你爹治死你！啊呸！”
蒋岫极力忍住往他脸上招呼的冲动：“光天化日，你不要欺人太甚。”李双还才不看蒋岫脸黑成什么样子，径直把一卷被汗水泡皱了的纸往他怀里一塞：“就欺这一回！财源广进的机会，你不要我给别人去！”
蒋岫被最后一句话激得脑子一热，又想起老爷子的话，不免口气松动：“此话当真？”李双还早撇下他，往里头大摇大摆地横行：“哎哟可累死我咯！”蒋岫抹下面子，三步并两步追上。李双还道：“不信？要不咱们打个赌？”蒋岫好笑道：“赌什么？”二人此刻已立在观众席边。此刻还无戏可演，单单戏台大幕怅然垂挂着。灯光也未开，观众席上一排排座位的厚影侵入眼底，如同蛰伏着聆音千年的兽。李双还拣了个座位，往上一瘫：“澹台入明，听说过没有？”
蒋岫自若：“丹青妙笔，自然无人不晓。”他看看李双还生得一副绣花枕头肤浅模样，“你，求画？”
李双还竖起的那根手指带了狡黠，向蒋岫点点：“澹台入明水墨自是一绝。可你有所不知，他设计的水平也是顶好。若是首演当日，满座无人找你说一个不字，你就得替我向澹台入明讨一副头面的图样。还要打好了，用红绸包着送到门上来。”
蒋岫笑道：“你还记得‘众口难调’四字如何写吗？”李双还抱着胳膊：“容易的事情又何必打赌呢？更何况是用澹台入明的亲笔做赌注？”蒋岫思忖片刻：“那如果我赢了，你以后就得顺着戏院大轴转，再不能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尤其不能作弊去找老爷子。”话还未完，就被李双还爽朗不羁的笑声打断：“蒋岫别说了你就是怂！”
李双还一阵笑完：“不但怂，还傻！你看看下的这两个注，明显是我占你便宜啊！你到底是怎么把赏晴楼给经营这么些年的啊？”蒋岫一巴掌拍在他椅背上：“你以为让你安生点很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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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准文案和又名 不要站错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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