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六在听到那名字的一瞬间肉眼可见的颤了颤,然后才有些沙哑的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了田喜家,看了她留给你的绝笔信。”
“什么……绝笔信?”
“藏在画里的——”他倏的闭了嘴,胸口却空荡荡的,心脏跳动的回声清晰可闻。
田喜在瞒着金六,他为什么瞒着金六,那封信里有什么隐藏的蕴意?
“……谁在看着赵忆同?”
金六也发觉不对,他这会儿心里倒还清明,干涩又沙哑的说:“田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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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忆同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甚至都忘了自己是谁,这两天一次次的被灌药敲晕,还一直没吃饭,体力早就所剩无几。索性一动不动的放空自己,权当恢复体力了。
直到一个苍老温和的声音响起来,“醒啦?”
赵忆同浑身一震,凉意瞬间从天灵盖浇到了脚底心,被激的颤抖不已。他甚至不愿面对现实,心里不无悔恨的想,做什么非要跑出来。
那人走到他面前,一只粗糙黝黑的手伸过来,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胖了,脸上有肉了。”
赵忆同被身体压着的手感受了一下地面,发觉是有些潮湿的木头,身体也轻轻晃动,莫非是在船上。他不会游泳,就算跳下去也不可能游回去了。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他绝望得满脑子一片空白。
“嚯,”那人笑道,“这是什么表情,看来小同不愿意看到我。”
赵忆同一双眼睛看向他,良久才小声道:“韩伯。”
眼前这人约莫六十岁年纪,留到脖颈的的灰白头发凌乱又干枯,一双眼睛有发灰般的混浊。他脸上褶子不多。最明显的就是眼角和嘴角的笑纹,这让他看起来更加慈祥和蔼,像邻居家的老爷爷,会给糖吃的那种。
但赵忆同知道不是,这是他梦魇的主人公,也是他纯真的终结者,他对他最直观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或许往深了说,还有憎恶感激仇恨等复杂的感受,但这些都被恐惧掩盖了。
他如此惧怕他,以至于他的手伸过来打算扶起他的时候,赵忆同有些哀求的又喊了一声,“韩伯。”
韩伯哈哈大笑,“怎么,几个月没见,就这么生分了?”
赵忆同摇摇头,还是让他扶了起来,他虚弱的险些站不稳,韩伯拉着他坐下。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赵忆同不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
韩伯接着道:“既然过的不好,那就跟我回去吧。”
赵忆同猛的抬起头看他,语无伦次的说:“不,不了我挺好的,我很好,真的,我不想回去,我不回去。”
韩伯笑了,“听说你住在章棹家里,怎么,乐不思蜀了?”
赵忆同心砰砰直跳,他斟酌的问:“我以后不回去了,行吗?”
“当然不行了,”他笑道,“小同,我就是来找你回去的。”
赵忆同站起来,想往船舱外跑,却被他一把扯住手腕,“小同,听话。”像是在哄小孩。
“不,我不回去。”赵忆同喃喃道。
韩伯按着他肩膀,赵忆同不得不坐了回去,他直直的盯着韩伯,像是在等他的答复。
韩伯依旧是一副和蔼的神情,他脸朝外边看了会,突然低声笑道:“你一直说的阿棹,是那个章棹吗?”
赵忆同缓缓的点了点头。
“哦,”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都十二年了吧,你还记得呢。一晃眼,我都养了你十二年了。”
“……”
韩伯笑了出来,“真是个小白眼狼。”
“……”
“我准许你走了,你走吧。”
赵忆同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狂喜道:“谢谢韩伯!”
他晃晃悠悠的往外跑,甲板上站着两个男人,他甚至还没走到甲板,脚上突然失力,猝不及防扑倒在地。
赵忆同这才发现自己脚上被绑了麻绳,他不解的回头看,韩伯笑眯眯的站起来,手上拉着绳子的另一端。
赵忆同站起来,多年来的经验在潜意识里告诉他,这是种不祥的预感。
带着潮湿气味的凉风扑在脸上,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死了鸡皮疙瘩,既是冻的也是怕的。“……韩伯。”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忤逆,他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无比的恐惧。
韩伯走一步,船就晃一下,他走的很慢,船晃的也有些剧烈,赵忆同微微倾斜身子,保持平衡。
他走进他,笑了,然后狠狠一推,把他搡到了水里。
赵忆同起先感觉到的是全身上下彻骨的凉意,他双手拼命的挣扎,河水灌进鼻腔,带来猛烈的咳嗽,咳一口又灌进一口水,周而复始,绝望的仿佛没有尽头。而后像是感觉不到痛苦般,全身上下都轻飘飘的,只剩水流撞击耳膜的咚咚声,清晰又剧烈。眼前像是走马灯般的闪过他的记忆,他看见了沉默又严厉母亲,身形模糊的父亲,还有……瘦弱如小猴子般的少年,他笑着对他说:“同哥儿,跟我走吧,我会保护你的。”
赵忆同向他伸出手,心里有种彻底解脱的轻松感,他渐渐的放弃了挣扎。
突然身子一沉,接着是震天般嘈杂喧闹的声音,他脑袋朝下,恶心又反胃,被人拉上了岸。
赵忆同有气无力的往外咳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肺在咕噜咕噜的响,从喉咙但肚子都有一团火在灼烧。四肢像被打碎般,抽搐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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