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乐乐去接裴展。
这俩也有阵子没见了，之前因为赵钦州，关系一直有些别扭，好在距离产生美，再见面，那些不愉快都先放一边，两人还是可以勾肩搭背的狐朋狗友。
“漂亮了哈。”
裴展没个正形，叼着根烟，手痒地把姚乐乐的大波浪掀起放下。他好久没见到这么生活的人了，仿佛吸入了氧气，自个儿也跟着活起来了。
姚乐乐前一秒还觉得他也蛮可怜，这会儿却是没好话：“爪子收收！下放这么久，也没见你有点改变。”
裴展不乐意，走到姚乐乐前头给她看：“拜托，我瘦了十斤！十斤什么概念，这已经是我历史新低了好嘛，看我这一脸菜色，都不心疼的？”
姚乐乐撇嘴：“我犯得着心疼吗？”
两人又吵，鸡毛蒜皮扯一路，直到快到裴家大宅，裴展要乐乐一起进去，姚乐乐非不肯。
“还是别了，我见你妈有负罪感。”姚乐乐说，“再说你们母子团聚，我凑什么热闹。”
裴展懒得劝，只说：“早晚要面对，现在不拉关系，以后我妈那些珠宝留给谁。”
姚乐乐自己家就是做珠宝生意的，还真没把这玩意当回事，挥挥手潇洒地走了。
裴展跟他妈，以前还真是母子情深，但这两年越来越没那种感觉，他妈不知道是对他失望了，还是吃斋念佛已经快要忘却红尘了。
倒是晚上裴渊回来，不对付的兄弟俩难得在书房一谈两个小时。
裴渊原本没指望裴展这一趟能有什么收获，事实也的确如此，订单一件没有，他都不用开口问。
但裴展讲到他这两个月的所见所闻，讲他跟几个在各自的单位还算说得上话的医生如何成了饭友牌友，又说起即使进口器械用不起，替代产品倒是可以试试的想法。
裴展过去毕竟是真不上道，现在也不见得出息多少，提出的建议也是思前不顾后，但好歹，这两个月他不是光混日子了。
裴渊对裴展一向是严苛了些，但并不是外界传言的一山不容二虎。
再说裴展这德行，再过十年也未必成龙成虎，裴渊就是想搓磨他自以为是油盐不进的气性而已。
“不错，”裴渊难得点头，“能有这个想法，说明你真想事情了，但这远远不够，过完年你再去，最好有详细的数据分析，能够支撑你把想法做成切实可行的计划书。”
裴展说这么多，只是想打发他哥，却没料到还有后续，一听年后还要去，刚才的沾沾自喜马上变成抵触抗议。
不过裴总裁的作风就是说一不二，裴展耍赖还是撒泼，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因为吃了裴渊的闷棍，再晚些裴展接到姚乐乐的电话就十分没好气。
“航展是什么鬼？能喝还是能泡？明天？明天没时间，洪见东哭着求着要给我接风洗尘。”
裴展十分钟前才推掉洪见东请客上夜店的邀约，他这会儿趴在自己舒服的大床上，一心等着睡个踏实的好觉。
终于可以不用听那些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车轱辘声吵架声吐痰声，终于可以不用呼吸潮霉的味道……就是睡意来得有点慢。
姚乐乐却太了解裴展了，她看不上洪见东，裴展同样看不上，不然也就不会有他俩那段笑话了。
“你不是很好奇我又看上谁了吗？明天可能就见得到。”
裴展惊得从床上坐起来，沉默几秒，干笑两声：“你这是要我跟裴渊兄弟相残啊，姚乐乐，你玩玩我就不说什么了，但你……”
“去就去！不去怕我还找不到人！”姚乐乐气道，“我就是看你刚从山里回来，带你感受下现代文明，不去拉倒！”
裴展无聊到一定程度，晚上说不去，隔天却还是开上他的骚包跑车去接姚乐乐。
航展在会展中心，姚乐乐以前做小模特的时候，没少在这地方活动，她领着裴展熟门熟路找过去。
原以为这种展览不会有什么人，到了才知道比时装秀热门多了，也难怪赵晋州搞到两张票就那么得意。
姚乐乐对展什么完全没兴趣，裴展也是百无聊赖，两人忍受着人浪推搡乱串一圈，结果还真就找到了正并肩看展的林祺跟赵晋州。
因为姚乐乐突然不动，裴展飞快就把目标锁定在其中两个背影上，都是牛仔裤运动鞋，一个毛衣一个夹克，论品味还真没谁比得上裴渊。
“哪个？”裴展问姚乐乐。
姚乐乐笑得春风荡漾：“你猜。”
裴展却不按常理出牌，走上前，两手同时出击，在那两个人的肩头拍了拍，接着就若无其事闪到一边。
林祺跟赵晋州同时回头，姚乐乐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两人面前。
姚乐乐张了张嘴，似乎要骂，却又下意识撩了下散下来的头发，走上前来，对左边穿毛衣的男人嫣然一笑。
裴展其实都不用看了，那两人转头的瞬间他就有了答案，他认识赵晋州，之前怀疑过他，但姚乐乐坚决否认了。
况且凭直觉，赵晋州除了身材，真不见得有什么能吸引姚乐乐的地方。
两个人脾气都大，火星撞地球，姚乐乐又不傻，找个跟自己相克相杀的人做男朋友。
但毛衣男也很普通嘛，身高勉强够，样子不难看，笑得挺好，就是似乎有些弱不经风，倒是符合姚乐乐一贯母爱泛滥的毛病。
姚乐乐跟林祺打完招呼，顺道给了赵晋州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却转向裴展招手。
裴展双手插着兜走出来，往三人面前站定，他这与生俱来的浪荡公子哥做派，陡然把另外两个男人衬托得尤其正经。
姚乐乐拉了裴展一把，向他介绍：“这是林祺，这是赵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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