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州走得很快，被他抱着的赵钦州也并不好受，这不好受里，一部分是身体不适的缘故，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对赵晋州心怀愧疚。
很奇怪的反应，但确实就是愧疚。
尽管摔倒的那个人是赵钦州，手机被抢走，说话没人听的也是他，又尽管，他连偷偷去见裴展也是为了赵晋州。
但现在，赵晋州明明不喜欢跟他距离太近，却又不得不忍耐地抱他，赵钦州便从心眼里觉得，自己果然还是给他惹了麻烦。
回到房间，赵晋州把人放下，赵钦州平躺着，他不敢动，却还是试图起身跟赵晋州说点什么，只是赵晋州似乎一秒也不肯多待，转投就出去了。
赵钦州半抬着身望着门口，几秒后抵不住头晕又跌回床里，突然想起手机，慌里慌张地又起来。
床上书桌上，都没有！赵晋州果然还是把手机拿走了。
虽然也可能只是忘了还给他，但不管怎么样，赵晋州拿走手机这件事还是让赵钦州感到跟煎熬。既要担心被发现他跟裴展之间的联系，又痛心于一个事实。
似乎不管是赵晋州，还是爸爸赵承德，甚至最爱疼爱自己的妈妈，也许在他们眼里，他因为身体和智力的缺憾，就同时也失去了拥有个人隐私和交往朋友的权利。
他没有自由！哪怕他已经二十五六岁，离成年都已经过去好多年。
赵钦州无限疲惫地想着。
他通常不会让自己胡思乱想，但大概情绪积压得太久了，今天终于到了一个临界点，心里的那根弦因为赵晋州一个举动而彻底崩断。
很不安，心里充斥着一种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好的溃败和无力感，已经强烈到他开始怀疑自己作为赵钦州这个人存在的意义。
或许原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像爸爸说的，他是他们前辈子种下的孽，这辈子又不得不还的债。
只是孽债而已，是甩也甩不掉的包袱。
无数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心里也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赵钦州知道，真正无法忍受的从不是身体上的难受，而是这种不被任何人接纳的失望。
眼里有温热的东西溢出来，但同时又有什么落到他的胸口上。
赵钦州动作僵硬地别开头摸了一把脸，再看过来时，正对上床边赵晋州那双沉闷的探询的眼。
“我，我不是……”
赵钦州因为眼泪而羞愧，支支吾吾，却还是口拙地讲不出什么有力的话，索性闭上嘴。
赵晋州居高临下看着他，许久才闷声道：“你的手机，还给你，我什么都没看。”
赵钦州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心里还是酸，仿佛泡过醋的水，随时又要从眼睛里滚出来。
他吸了吸鼻子，毫无血色地脸上勉强露出点笑，艰难道：“看也，没什么，就没，几个人。”
“我没兴趣查你的记录。”
赵晋州显然不耐烦，停了几秒，咬牙又道：“我说过很多次，姚乐乐不是什么好人，包括跟她有关系的人，你没听进去，还以为我故意阻拦你交朋友。但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朋友，你看不出来，也根本不想看出来。”
赵晋州语气很急，似乎恨铁不成钢，然而赵钦州不会吵架，他也不敢。
只是姚乐乐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主动跟他接触，并且真心把他当朋友的人，所以赵钦州宁愿弟弟骂的是他，也不愿意姚乐乐被说得那么难听。
“乐乐，她很好。”
“很好吗？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她喊你出去吃饭？还是因为她给你的直播送过几艘游艇？ ”
赵钦州被追问得避无可避，撑起身体也急道：“都，不是！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看不起我！”
赵晋州愣了一下，问：“你确定？她真的没有看不起你吗？”
赵钦州不确定，但他不容许自己怀疑姚乐乐的好，便点点头：“她没有！”
赵晋州抱手退回书桌边靠着，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钦州，因为他的愚蠢无知，忍不住讥讽道，“你愿意相信也没什么。不过姚乐乐有没有告诉你，她认识我的时间要比认识你早很多？你们是朋友，这应该不算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赵钦州反应本就迟钝，现在就更加慢几拍，好半天才琢磨过来，望着赵晋州问：“真，真的吗？ 你们早，就认识？ ”
“我为什么要骗你？”赵晋州州反问。
“可是，你也，从来，不说你们，认识……”
“那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但我现在必须告诉你，你以为的好朋友姚乐乐，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她是看了你那个直播才发现我们的关系，所以她主动接近你。”
“不懂……”
“你当然不懂！因为你想都想不到会有这种事。”
“可是，为什么？我没钱，什么都没有，她能利用，我什么？ ”
赵钦州脑袋里一团浆糊，倒是朦胧意识到，赵晋州没必要撒谎，也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但为什么跟他说这么多，他却想不明白。
关于姚乐乐的那些记忆，零零碎碎像一粒一粒沙子，彼此毫无联系地散落在他的脑海里。
“是不是，”终于抓到吉光片羽的灵感，赵钦州眼睛也亮了起来，问，“那是不是，乐乐，喜欢你，只是你，不喜欢她？”
“当然不是！”赵晋州对这毫无逻辑的假设嗤之以鼻，懒得解释，但还是警告道，“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只要记住，你跟他们-我指的是，和姚乐乐有关的任何人，你们都不是同一类，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我，我不明白……”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赵钦州呆愣着。
赵晋州从书桌边起身，他实在不耐烦啰嗦，便恼恨地丢下一句“听不听劝随你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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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写得更好看，但就现在，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这么想好像又能躲坚持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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