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无奈地笑：“不黑，不黑。”
陆长和爬下洗漱台，羞涩地遮住了关键部位，走到卓律面前，抬起头仰视他道：“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出现在这儿了。”
复扭捏地摇摆了**体，补充道：“你有多余的衣服吗？”
卓律面无表情地看了会儿陆长和，直到他被盯得低下了头、后背冒出了汗，才看见眼前汲着拖鞋的双脚离开。
他随手拿了件T恤，说：“没有你这个号的短裤，先这么穿吧。”在将将带上卫生间门的时候，又返回加了一句话：“记得以后不要在人面前裸露。”
奶茶精陆长和抱着T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等他走了，陆长和边穿衣服边对雷蒙德道：“我说吧？刚成精的妖怪卓律肯定见得多了，不通世故才是正确的。”
他走到客厅，又卷吧卷吧过长的衣摆，像提溜着裙摆一般走到了卓律的面前。他说：“哥哥，哥哥！”扑进了对方的怀里，双手仍牵着衣服，臂膀张开浑似一只张着翅膀的鸡。
卓律一脸嫌恶地将人推离自己，皱着眉，上下扫视了一番，道：“离我远一点。”
陆长和愣住了。这好像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装作委屈的模样，揩了把眼泪，摁了摁眼角将其摁得发红，才敢抬头看卓律。他说：“你很讨厌我吗？”
卓律扫过来的眼神平静无波，却无端端叫他寒毛倒立，他说：“不至于。只是我对于擅闯进我生活里的精怪抱有基本的警戒心。”
“但我身形才这么小，不会伤害你的呀，”陆长和张开双臂，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以示他确实矮小，“而且，是你把我唤出来的呀？”
他悄悄地在心里道：“我快装不下去了。”
雷蒙德说：“我来安慰安慰宿主。刚刚得到系统消息，说因为宿主花费了99积分却无甚所得，可以提供补偿信息。”
陆长和听罢精神一振，溜圆的眼睛瞪得更大。
卓律问：“我唤你出来的？”
他虚托下巴作深思状，皱着两条浓眉，小胖脸攒成了一个肉丸，说：“我感觉一股热潮汹涌，扑腾着逃了出来，就看见了哥哥你。”他对上卓律的视线：“所以应该是你呼唤的我。”
“哦——”嘴上说得意味深长，面上却挂着明显不经意的表情低下了头，重新摆弄起了手机。
陆长和又往前走了两步，说：“既然这样……那哥哥给我取个名字吧？”
卓律朝他的方向掀了掀眼帘，说：“我叫卓律，”眼神又瞥到了茶几上的可乐，嘴角一勾，“你要不叫卓可乐吧？”
陆长和被噎住了，他暗自朝雷蒙德吐槽：“他管一个珍珠奶茶精叫……可乐？”
当然嘴上也是这么说的。
他故作震惊地看看卓律，又看看几上可乐，又转而盯着卓律的笑脸反复看，问道：“你管我叫……可乐？”
卓律维持着勾嘴角的动作，缓慢抬起了头。如若忽视面上的憔悴和颓丧，不失为一副好皮相。他稍长的眼睫顺应眼睑的上抬而如帘掀起，笑意放大了点，陆长和几乎醉在这抹笑里。他重新垂下眼睫，说：“要不叫乐可？”
陆长和被噎了第二回，无奈点头：“就叫可乐吧。”
随他痴嗔怨怒，只要不记得了便是五蕴皆空。雷蒙德看着这个能笑能哭、会惊诧会嗟叹的陆长和欣慰地笑了。它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偷偷地删了部分记忆。是关于上个世界攻略对象的那部分。有关任崇学的一切，陆长和都记不得了。
他以为自己的攻略对象只有一个王少昕，以为以周逸林身份做的那些事都是正义的，不再背负背弃任崇学的罪恶感、不再囿于自己身份的定位。他变回了自己刚认识时候的陆长和。
不、不。比那时候更亲近自己一些。
它的机器学习性能是三十一世纪的最高标准，既然他喜欢任崇学，它便可以学出一个任崇学。总能让他顺心的。雷蒙德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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