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和两手交叠着乖乖地放在身前,两根大拇指不时地交错着打圈,不敢抬头看他。他小小声地“嗯”了,却连原本要说的话也咽进了肚子里。卓律有点洁癖。
卓律不好哄,等到晚上睡觉了,两人已经躺到一张床上了,他仍阴着一张脸不理人。自陆长和第一次见到床边女鬼、朝卓律埋怨哭诉后,他便帮他另外搭了条被子。先下二人一人裹了一条被子,卓律又转过身背对着他,房间内一时间静谧得有点沉闷。
“我的战斗力指数多少了?成功率有多少?”陆长和盯着天花板,问雷蒙德。
“刚到三星,成功率只有20%,”雷蒙德顿了顿,“宿主,我还是建议你再考虑一下。”
陆长和咬咬牙:“不管了,豁出去了。”
他掀开自己的被子,钻到了卓律的被窝里,对他道:“房间闷,我们今天晚上开窗拉着纱窗睡觉吧。”
卓律察觉到一个暖烘烘、软乎乎的身体贴上了自己的背,不免又是皱眉。等听到了卓可乐带着点请求的问询,却还是心软了。他虽然长得快,现在也不过一米三出头的样子,得搬来矮凳才能顺利开窗。
今晚是他第一次怀抱着卓可乐睡觉,虽然同盖一条被子显得过分拥挤,周身却都是卓可乐身上的奶香味,混着些微茶的苦味,氤氲着温和的气息,他许久未曾睡得如此踏实。
他倒是睡得香甜。陆长和被卓律的双臂困着,被拘束了的身体牵动着神经、完全睡不着,悄然翻了个白眼。加上今晚要干一件大事,雷蒙德正在自己的脑子里做热身,自己也不停地假想适时会发生的事,他虽闭了眼,眼皮底下的眼球却是上下左右地转动、活跃得很。
陆长和叹了口气,睁开了眼。他目光稍稍上移,就是卓律放大了的下颌骨和鼻孔。他又往被窝外钻了钻,总算直视了卓律的睡颜。
陆长和盯着那张长在他审美点上的面孔,连叹三口气,道:“小雷,你说长得这么好看的小男孩,怎么偏偏这么惨呢?”
“周先生长得也好看,也很惨。”雷蒙德说得平平淡淡,无半点平仄、不带半点情感。
陆长和扯高眉毛,瘪了嘴:“这不一样……”转而更贴近了卓律的脸,用目光描着他的眉眼,:“小雷,我在上个世界呆了几年,我有点记不清了。”
“两年。”
“整两年?”
“是的。”
陆长和掐指一算:“我原本十九岁了,再加两年是二十一,和卓律一个年纪。”他又朝着卓律碎碎念:“你说你长这么好看,一天天板着张脸做什么?年纪轻轻的。”
他又想,上个世界的两年,他有些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在向王少昕告白他并非周逸林之后,进度条便到了99;又一月,进度条满。可不管怎么计算,都多了几个月的空白。
想着想着他便坠入梦乡,再睁眼的时候卓律已经不见了。夜深了。
临动手前,他还自言自语了一番,颇有点视死如归的味道:“我可是为了你啊。”
陆长和歪了头,看到了站在床边的女鬼。自意识到了床边会半夜出现个女鬼之后,陆长和便再睡不深,精神恍惚衰弱,连带着雷蒙德也彻夜开机在线。卓律有问过是否要跟着他一道下半夜睡客厅,他婉拒了,委屈地皱着一张脸说反正自己睡得深,也觉察不到;实则是为了悄咪咪观察那床头女鬼。他得到了雷蒙德的报告:“她每天都会出现。”
至于为何卓律习惯于上半夜在卧室休憩,下半夜则跑去客厅,也经过雷蒙德的调查才有了答案。估摸着卓律的卧室是上了强度高于其他房间的封印,每个上半夜,女鬼都在其余房间兜转、摸索入口;等到了下半夜,封印受到了女鬼自身的磁场影响,力量减弱,才破开了缺口,让其得以进入卧室。
卓律趁着封印尚有一丝余力、而女鬼也还未摸索到卧室门口的时间差,转移阵地,到客厅去继续睡觉。
这女鬼乍一眼只看得见一头黑、一身白,仔细一看还有张漂亮脸蛋。比当初那个自己不认路、撞进了电梯的女鬼要艳丽得多,穿衣也要朴素得多。这个就是标准恐怖片里的标准女鬼打扮——长白裙、黑长直、苍白面孔鲜红唇;那个穿着时髦,如果没有脑袋后面那张嘴,混进人群也不会叫人看出端倪。
但是再仔细一看,床边的这一个,虹膜面积撑·满·了露出的半个眼球,半分眼白也瞧不见。盯得再久些,她会察觉到你的目光,缓缓抬头,用那双骇人的眼盯着人,再沁出血来。她脸上爬了虫,随着血的流淌爬满整张脸,是几尾多足虫。
陆长和压抑着心头欲呕的想法,坐起身,用孩童的脆声对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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