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陆长和趴在床上揉着屁股对雷蒙德道：“小张嘴可真欠啊，为了学他我得遭多少罪啊？”语罢，还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他只觉得房内春风拂过，四下查看才发现是窗户留了条缝。他跛着腿前去关窗，突然泪就落了下来。他说：“我想我妈了。”陆长和很久、很久没有见到陆女士了。
此时他坐在会客沙发去，喝着今天的第四杯茶水，暗自神伤。
卓律出门接电话去了。陆长和抬头的时候正巧卓律回来，煞白了一张脸。他还以为这个时候的卓律足可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了。于是他拦住了卓律，脸上挂了傻气的笑，问：“卓律师，发生什么事了？”
卓律掀了眼帘睨他一眼，瞬间又垂下眼睫，伸手拨开了拦路人：“让开。”
陆长和装作腿疾刚愈的样子，立时矮**捂住小腿，连连发出“嘶”声。然后卓律绕过他走远了。
“……”陆长和默默站直身，盯着他背影苦笑，“卓律可真狠啊。”
他回到了原位，默默捧起那杯水，问雷蒙德道：“你还记得我的原世界吗？”
“记得，”雷蒙德说，“怎么了吗？”
“虽然问这话有点奇怪，但是……”陆长和挠挠头，“我的尸体火化了吗？进行到哪一步了？”他又挠挠头，自己问自己的死后事宜，着实别扭。
“宿主为什么这么问？”雷蒙德打开了宿主观察手册，点进详情查看了视频，又确认了时间线，对陆长和道：“宿主的原世界只过去了两秒钟。宿主的身体还抛在空中没有落地。”
陆长和讶异地合不上嘴，赶忙往嘴里灌了一口水，以防被他人看到、生出疑问。他压抑着激动的情绪，问：“时间尺度差别这么大吗？”
“是的，每个虚拟位面的时间尺度都由该位面的编写师划定。而且因为我曾对宿主做出过承诺，特地为你挑选的都是时间尺度尽量短的世界，只是我们两次回到布里恩堡耗费了时间。”
陆长和不说话了。他不敢说话，也不敢放任自己的思绪乱晃，他的脑子里可有个性情不明的东西。布里恩堡位于三十一世纪，和二十一世纪同属现实世界，理论上时间尺度也该是一样的。他在布里恩堡所耗的时间已逾一个小时，为什么雷蒙德会说才过去两秒钟呢？
他摁在自己左肩上，那儿有个秘密。除了雷蒙德因为担心找不见自己而刻下的血痕，还有个秘密。
陆长和正自顾自想着事情，便没能注意到离开的卓律。他又等到大晚上，去咨询了前台才知道卓律今日请了假早退。他摁着酸疼的眼眶骨，扯开步子按了电梯下行键，昏倒在了电梯间。
张斐杰的身体还未大好，病来如山倒。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和骨缝间冒头的钻心痛让他在床上又躺了十多天。
张父来看过他，沉着声音问他当真有那么喜欢那个男孩吗？陆长和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但还是犟着劲，使力点头：“喜欢，真喜欢。”
过了几天，赵立川也来看过他，问了同样的问题。他一向很忙，刚从临市办事回来，总算抽了点时间休息，就听见他的发小躺回家里了。先是四下打听，圈里人把这事儿越传越玄乎，说是被暗恋的人在电梯里揍了一顿、疼得爬都爬不起，就势昏了过去；后来逮住了小刘，才知道事情原委。赵立川站在房门口静静看着在床上张嘴呼气的人，脸蛋红扑扑的，听到门声还试图朝这边张望。
他走到张斐杰床头，看着他眯起的细细两条长眼、和无力耷下的眼睫毛，叹了口气。
赵立川先是问了身体情况，再是问了那个问题。他看到昔日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人窝在被子里艰难喘息，但霎时间眼睛却又亮得吓人，刚才的细眯眼都变得浑圆，点头的力道定能把脑袋晃晕。他说：“喜欢。”
他撩撩张斐杰的头发，说了句“爱情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就走了。
赵立川回去查了张斐杰日日到访的律所，又查到了卓律。他和卓律有交情，卓律是律师，而他是警察。他们私底下共查一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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