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看过快人高的青玉米后,林然也跟着何谓之在这条主路上走到尽头,再下一个小土坡,脚踩在野草坪上,就能看到这条河流的全貌了。
这个小土坡依旧有一条不显眼的小路,寸草不生的那种。
这一次何谓之很小心地牵着林然也下来,毕竟土坡那头不到五十米,就是深不知底的河流。
小土坡与河流隔着一小片野草坪相望,野草坪的这头与小土坡无缝连接,那头则逐渐延伸至河流中去。
在有坡度的地方甚至还开了些不知名的应季的野花,淡黄色的,或是淡紫色的,五片轻薄花瓣围着几乎看不见的花蕊。
站在草坪上,林然也才真正感受到了清凉,那是微风与河水相融之后的馈赠。此时,林然也感觉风的余韵和水的余韵都还未消散,只是被距离缓冲后,更显温柔。
甚至偶尔有那么一会儿,头顶的草帽都有些不甘寂寞,稍稍摇晃起来。草帽摇动起来的时候,何谓之会把伸手抓一下帽檐后面,让它安分下来。
林然也静静享受了几分钟,看了下何谓之,问:“这河上有船吗?”
何谓之:“哪种船?”
林然也想了一下:“翠翠爷爷那种船。”
何谓之摇摇头:“没有。”
林然也轻叹道好可惜啊。
何谓之问:“想坐船?”
林然也往河边走近了些,还左右都张望了一遍,确实没看到任何船的踪影,甚至连那种河边总会有的搁浅在岸边的破船残骸都没有。
他伸了个懒腰,说:“特别想坐那种船,就是坐在船边,一探手,就能伸到水里去的那种。”
林然也伸懒腰的手臂差点打到何谓之,何谓之走到他前边去,转过身来背对着河边看着他,表情突然严肃:“看你后面。”
林然也惊喜地一笑,心想不会是真能实现坐船的在愿望吧。惊喜之余他自然也是有些不敢相信的,便努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尽量让它不要太放飞,他没急着转过头,而是故作疑惑道:“怎么?有什么东西?”
何谓之一笑,视线从林然也脸上偏向小土坡上,说:“看,翠翠爷爷。”
这话刚说完,林然也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虽有掩不住的苍老,却洪亮有力:“怎么总有顽小子们跑河边来玩啦?!不晓得这老河水吃人不吐骨头啊?看你们也不小了,自个儿小心着点,不要作死!”
说完转身就走,背上还扛着一把锄头。林然也转过身来时只看到那老人的背影,还被坡边层层的林树掩盖得只剩几片衣角。
林然也也不知自己是被那几句铿锵的教训惊住得多一些,还是被惊喜与惊吓的之间的断裂之大惊住得多一些。
总之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瞪了瞪何谓之,用眼神问这人什么情况。
何谓之这才解释:“那个老人以前是船夫,这条河上以前是有船的。”
他顿了顿,正了正脸色说:“所以他确实是翠翠爷爷,我没骗你。”
林然也没再追究自己被吓住的事,问道:“那为什么现在没有了?”
何谓之牵着林然也又往河边走了一段,堪堪停在离河流几步之遥处,河水互相敲击,以及河水拍打岸边的声音更清晰了。
这次林然也再左右看的时候,目光所及可以直接延伸到河流的弯道处,不会再被岸边伸出来的参差的坡道或者树木挡住。
河流的第一个弯道往对岸偏去,消失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间。
“那个弯道过去一点,建了一座桥。”何谓之的手也指向那边,紧接着他又把手伸向另一边,那边则是直直的,一眼望过去没看到明显的大角度的弯道,“那边也是,也有一座。”
林然也眯着眼使劲看了下,眼睛都有些被太阳刺花了,揉了揉眼问:“我没看到啊。”
何谓之把林然也的帽檐往下拉了点,让他的眼睛尽量处于阴影之下,解释道:“这边过去挺远了,看不见的。”
林然也继续问:“那么远的话这边的人过去也不方便啊。”
“十多年前确实不方便,现在挺方便的,班车过去也就不到一个小时。”
被整理好的林然也又看了看对岸,和此岸差不多的风景,一样的草坪连着土坡,只是看不见那边是不是也有差不多的玉米地。
林然也目测了下距离,估摸道:“摇个船从这边过去那边,也就十来分钟吧。多方便哪。”
何谓之点头,说:“所以那两座桥刚建好的那两年,还是有一些船夫在河上跑的。”
“那为什么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因为出了人命。”
“什么?!”
“出了人命,政府便借机直接端掉了这一营生。”
“借机?”
“嗯。”何谓之的神色倒没多大变化,只是有些急切地问林然也,像是寻求某些共鸣:“你有没有发现,真相,总是一点一点浮出来的。”
林然也回忆了一下看的为数不多的几本悬疑小说,点点头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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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怎么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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