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沈明晗说。
Leo回过头，问：“为什么抱歉？”
沈明晗耸耸肩，有些勉强地笑：“浅浅总是这个样子，自作主张惯了。”
“我和林浅认识很久了，彼此都了解对方。”Leo像在替林浅开脱，又像在为自己解释。
沈明晗不知如何接话，一阵沉默，只能听见鼠标和键盘的声音。
沈明晗察觉到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林浅发过来的消息：“Leo人不错，你们试着接触一下(^_−)☆”
“太胡闹了!”沈明晗回。
林浅：“哪里胡闹了？他明显对你有意思ヽ(￣▽￣)ﾉ”
沈明晗扶额，没有回复。
林浅又继续发：“难道你还想着那个姓闻的混蛋吗￣へ￣”
沈明晗不理他，直接锁了屏。
“明晗，你看这张照片，你想表达什么？”Leo侧头询问沈明晗的意见。
那是一张侧面的全身照，沈明晗侧立着，头微微扬起，眼睛看向远方，嘴角带着笑意。
他略微踮起脚，身体稍稍前倾，风带动他单薄的衣服，勾勒出一点他腰间的轮廓。整个人单薄又轻盈，就像是要乘风归去一般。
沈明晗拿到的人物简介里，描述了尺素的结局。
他完成了守住孤城拖延敌军的任务，为主力军队赢得了奇袭敌巢的时间。敌军破城之时，尺素殉城于城门之上。
沈明晗说：“这是他达成诺言，准备获得奖赏的样子。”
Leo从沈明晗的语气中猜出几分，没有过多地渲染，只将光影调得柔和一些。
借着修照片，两人聊了许多关于《刃吹雪》这部剧的事情。
沈明晗讲得专注，Leo不时望向他，觉得沈明晗眼中的星光真是太好看了，他贪婪地想要多看几眼那片星空。
于是，Leo修图的速度一慢再慢，修完了选定的四张图之后又建议：“这几张也好看，虽然可能不是很切合《刃吹雪》的意境，但你今后接别的剧本时也会用得到。拍都拍了，我一起修了吧。”
Leo成功地将时间拖到了太阳落山，将修好的图片发给了林浅。
然后一改自己刻意营造出来的暴躁浪荡艺术家形象，绅士地问沈明晗：“我有没有荣幸，能请你共进晚餐？”
沈明晗笑着说：“今天麻烦你这么久，该我请你。”
Leo驱车带沈明晗来到一家他相熟的餐厅——voie lactée。
voie lactée建在市郊的山上，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也能避开一些光污染，看清整片星空。
沈明晗踏进voie lactée的时候，就被这里充满艺术感的装潢设计震撼了。
在黑色为基调的背景中，镶嵌悬挂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水晶，折射出幽微的、五彩斑斓的光芒。如果细看还会发现，那些光芒在不同角度形成了不同的图案，影影绰绰，纵横交织。
雕塑、鲜花、扶手、摆件，每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都有精心的设计细节。
小提琴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配着歌女浅浅的吟唱在耳边缓缓流淌。
拜闻哲所赐，沈明晗常年都生活在极简主义风格的别墅里，出来吃饭、游玩去的也多是闻哲喜欢的，偏向后现代主义风格的地方。
沈明晗第一次踏入这样华丽虚境一般的地方，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Leo这是下定决心要把我吃穷了啊。”沈明晗装模作样地叹息。
Leo向他挤眼，说：“实在不行，我们俩就一起留下来，给老板刷盘子吧。”
沈明晗和Leo坐在一个靠窗的卡座里。
这里灯光幽暗，客人也少，侍应生放下了卡座外的一串水晶帘，就几乎围成了一个私密的空间。
“我是这里的常客，他们家没有菜单，不用点菜，大厨会根据时令做出当日套餐，对于我这种选择困难症患者而言十分友好。”Leo介绍说。
沈明晗摘下了帽子、口罩和围巾，表示期待：“不知道自己会吃到什么，是一种很特别的体验。就像是怀着一种探险的心情来吃饭一样。”
侍应生很快地上了前菜和红酒。
前菜爽口清新，汁水和香气在口中绽开，让人的心情和味蕾一起愉悦了起来。
沈明晗举杯与Leo碰了一下，说：“感谢你替我拍照，也感谢你介绍这么好的餐厅。”
Leo抿了一口酒，指了指窗外：“这里的落日更美，可以看到半个A市都笼罩在霞光之下。可惜我们今天到的晚了些，天都黑了。”
Leo注视着窗外，眼睛里映出山下闪烁的灯火，幽幽地说：“下次陪我一起来看落日吧，明晗。”
没有得到沈明晗的回应，Leo转过头去看他。
沈明晗仿佛没有听见的他的话语，眼神注视着他的后方，手中端着的酒杯还停留在半空中。
“明晗？”
沈明晗回过神，惊慌地低下头，想要对着Leo笑一笑，但是一时牵不动嘴角。
Leo疑惑地回头，顺着刚才沈明晗的视线，透过层层水晶帘，看见远处的卡座中，站着一个贵气十足的Alpha。
他和身边的Omega已经用完了餐，准备离开。Alpha替Omega撩开水晶帘，往他们这边走来。
“是他吗？”Leo问。
Leo没有明说“他”指的是谁，但是沈明晗知道他的意思。
沈明晗抬起头，晃了晃脑袋，终于展开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笑容，说：“没有谁，只是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或许是因为闻哲越走越近，沈明晗的表情也越来越僵，他努力将视线停留在Leo身上，不去看闻哲。
“冒犯了，明晗，就一下。”Leo突然说。
手上温暖的触觉让沈明晗下意识地捏成拳，想要往回缩，却被Leo牢牢握在手心里。
Leo的手温柔地覆盖住沈明晗的，像是最亲密的情侣那样，明晃晃地放在餐桌最外侧的地方。
沈明晗知道他想做什么。
Leo生怕闻哲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落，还故意放出了足以引人注目的信息素。
闻哲和简白就在他前方三五米的地方，沈明晗知道他不应该抬眼，也不应该心如擂鼓，应该如平常那样和Leo说些什么，才显得自然。
可他的身体似乎暂时脱离了他的控制。
他僵直着躯体，看着闻哲和简白一步步走近。
看着闻哲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Leo松开了手，说：“对不起。”
沈明晗摇摇头，自嘲道：“是我演技还不够好。”
“他心里没有你。”Leo说，“如果他心里有你，没有Alpha能无视这样的挑衅。”
“我知道。”
“为什么不忘掉那个心里没有你的人呢？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为什么不忘掉那个心里没有你的人呢……
也许是因为我心里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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