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尊道:“我也就遗传了这么几点而已。”
乔河道:“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被称作‘铁拳’吗?”
赵一尊道:“因为他武功高强,拳法了得。”
乔河摇摇头,道,“武功再高强的人,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肉体怎么能跟钢铁相比。而你父亲的这双拳,却能穿过肉体,真真切切打在人家心上,这才叫铁拳。”
赵一尊恍然大悟,原来铁拳之名,是被冠以了如此人性的力量!
乔河道:“唉!有的人练了一辈子拳,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如今纵然铁拳已逝,铁拳之子仍能将他的正义发扬光大,就像你父亲当年那样,给这个时代重重一击。”
赵一尊道:“不止逆鳞拳,这个时代也需要乔家拳!”
乔河摇摇头,背过身去,道,“时代已不需要我。”
这天傍晚忧心忡忡的何止逆鳞门,城北公馆里头,傅雪年正在窗前踱步。
他原本打算今天晚上拜访邹县长,共商北上大计,共谋禾城之未来。而今日邹县长遇害之事爆出,一下让他乱了方寸。
门口有人敲门,敲门那人道,“将军,余轻言小姐求见。”
“哦?请进。”傅雪年捋去忧心,回归冷静。这位邹县长的亲信此刻求见,莫非有什么嘱托?
余轻言走进屋,淡装艳唇,饶有风姿,“傅将军,打扰您了。”
傅雪年停下手中的擦拭,抖一抖手帕,将一把枪放在桌上,一把新式勃朗宁手枪。
“好枪。”余轻言赞叹道。
“余小姐也懂枪?”傅雪年将手帕叠起,放入胸前口袋中。
余轻言已走到那桌旁,“我见识浅,从没见过这种样式的。”
“那余小姐可以学学。”傅雪年道。
“我学这做什么,男人用枪打仗,像我这样的女人唱唱歌就行了。”余轻言道,目光仍留在那把枪上。
“余小姐心里可未必这样想。”傅雪年道,轻轻走到她身后。
“兵荒马乱,朝不保夕,我哪敢多想。”余轻言笑道。
“拿起它。”傅雪年道。
“什么?”余轻言想要转过身,却被傅雪年用胸膛抵在桌前。
“拿起它。”傅雪年道,如命令般冷酷。
余轻言双手颤抖,触到枪身只觉头皮发麻。她缓缓举起枪,对着窗外空悠的远方。
“对,像个男人那样拿起它。”傅雪年从她身后移开几步,余轻言感到身子轻松许多。
突然,傅雪年用打火机的一角抵住余轻言的后颈,余轻言条件反射般回过身,仍是举着枪,此时枪口已正对傅雪年的前胸。
两人如此对峙,敌意乍起。此时余轻言若是扣动扳机,傅雪年便是她的囊中之物。
“余小姐紧张了。”傅雪年冷冷道,对眼前举枪的女子毫无所动。
余轻言这才回过神,忙放下枪,笑道,“傅将军故意逗我。”
傅雪年在她面前点烟、抽食,一口烟气在两人之间萦绕而升。
烟雾散去,只见余轻言已红了眼眶。
傅雪年用指尖轻轻弹去燃败的烟滓,眼睛有意无意地在余轻言脸上游荡,道,“余小姐是累了,还是困了?”
“不累,也不困。”余轻言道。
“那就是在为邹县长伤心。”傅雪年抽了口烟,吞吐云雾。
“邹县长义大于生死,人人都该为他伤心。”余轻言道。
“确实。”傅雪年道。
“傅将军也为此事伤怀?”余轻言问道。
“听余小姐的意思,我好像不该难过。”傅雪年把烟往烟缸一掐,拿起杯子喝了口白开水,“还没问余小姐来我这究竟所为何事?”
“明天县官府邸,会举办邹县长的葬礼,我奉命来请傅将军出席。”余轻言道。
“奉命?看来邹县长早就料到有这天。”傅雪年道。
“邹县长对事不会错,每走一步都有对策。”余轻言道。
“不愧是麒麟先生,早已布好了生死局。”傅雪年赞叹道。
“话已带到,我也该走了。”余轻言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望。
“余小姐似乎还有话要问?”傅雪年道。
“我想问,你究竟有没有......”余轻言话一出口,又戛然而止。她想问杀死邹县长的真凶究竟是不是傅雪年,但又想到邹县长从来不会看错人。他认定傅雪年有大将之才,所以事先让余轻言有所准备。
傅雪年又夹起一支烟,点燃,并未作答,只有烟气袅袅,香醇弥漫鼻间,似在给余轻言作无声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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