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唐乏初突然吼了句，“我们人……”
“又和我想的不一样是吗？”莫咽讥讽道，“是狼太没有感情是吗？我们只考虑利益得失，太过冷血，比不得你们人类惺惺相惜的情谊！”
“不是……”唐乏初的声音弱了下去，他抹了把脸，“我不想和你吵架，我们先把事情说清楚。”
“好，那就说清楚。”莫咽冷笑一声，“你就说，跟不跟我走？”
“我……”唐乏初看着莫咽，莫咽离他有些远了，就是远了这么丢丢距离，都让他觉得窒息，他又怎么能让他走？
他心一横：“好，我跟你走。”
莫咽听到这句，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他松了口气，走上前去紧紧抱着唐乏初：“我不是想凶你，初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把话说得太重了，我是怕你不跟我走……”
唐乏初闷声说：“我知道。”
莫咽在他脖颈间蹭着：“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了他？在最后要把他咬死的时候，我想到了你！如果我杀了人，你一定就会害怕我忌惮我的，所以我才没有杀了他……这件事是我不够冷静，但我又怎么可能不想杀了他！可我怕你害怕我，怕你恨我……我怕你会忌惮一个杀了人的狼，我怕你不接受我。”
唐乏初愣愣地看着前方，他看着院落墙角的一束快要枯萎了的花，那束小花是他每年都会栽种在那里的，等它死掉了，来年他还会再播新的花种。
莫咽松开他，拉着他就要走。唐乏初又停了下来：“等等。”
莫咽停下来，问他：“你要带东西？”
唐乏初挣开了他的手，颤抖地说：“我不能跟你走，小咽，我走不了。”
莫咽盯着他看，沙哑地问：“为什么？”
“人有人的生活，狼有狼的生活。”唐乏初后退了两步，含糊不清地说着，“是我一开始就做错了，我不该把你拉扯到我的生活里。”
莫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他：“那你现在算什么？跟我道歉，然后乞求着我的原谅？”
唐乏初在这一刻，痛恨自己的自私、懦弱与无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和莫咽竟像要永别一样在分离。
“我没法跟你走。”唐乏初乱极了，他不断重复着这句，丝毫没了主意，“我没法跟你走……我走不了，我没法离开村子。我从小就在这儿，我是人类，我过不了野兽的那种日子……”
他吸了口气，想了很多，郑阿哥说过的那些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一时间，他很慌乱，却又意外地镇定下来。
莫咽看着他逐渐冷静的样子，心都凉透了。
莫咽问他：“所以，你权衡了所有，最终决定要舍弃我？”
唐乏初抬起手，试图抱抱他：“不，我以后可以去找你，我们还有再见的时候，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我……”
“你太自私了！”莫咽极度失望地说，他退后了两步，“你不能什么都要，这对我不公平。唐乏初，你真的——你太自私了！”
唐乏初哑口无言，他没法反驳，他也不想反驳，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和莫咽的鸿沟从一开始就是存在的，只是他们一直没有被逼到需要面对的那一天。
莫咽摇着头，他握紧了拳头，转过身朝大门走去！
唐乏初呼吸一窒，快走了两步想要去拉住他，莫咽却又猛地停住，翻过身来紧紧握住他的手腕，狠厉道：“今天我就是绑也得把你绑走！”
唐乏初被他大力一拽，堪堪朝莫咽怀里跌去，他们二人就这样以扭曲的姿势相互撕扯着，唐乏初心里又痛又酸，他吼道：“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这样！”
莫咽红着眼对他说：“是你不要我！你不跟着我！”
唐乏初声音闷极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喜欢你，是不是！”
“不是我不信，”莫咽颓然地垂下手，失落道，“是你对我的爱永远都有附加条件，只有在一切都美好的时候才愿意来爱我。一旦生活变了味儿，你就会头一个选择把我舍弃掉。”
唐乏初愣愣地看着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门外传来越来越近的嘈杂声。
听动静，那群人正在挨家挨户搜院。
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莫咽又猛地伸出手攥他攥得紧了些：“不跟我走，事情随时有败露的可能，到时候你也会有危险，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唐乏初心乱得很，他闭了闭眼，随口说道：“我有办法，你不用为我担心。”
他推了下莫咽，咬着牙说道：“你……你快些走吧！”
莫咽的眼睛湿了，他用破碎的声音问唐乏初：“初儿，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要是跟我走，之前那些我就当做从没发生过，以后天地只有我们，我永远对你忠诚。你要是不跟我走，那我就当做从来不曾认识过你，以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都当做没有发生过，我们就是形同陌路了！”
唐乏初同样红着眼睛看向莫咽，他脸色苍白，浑身都抖得厉害，莫咽说的每个字都叫他撕心裂肺却又无可奈何。他这样沉默，直到声音从隔壁传来，李小妹叫着道：“诶，你们干什么——”
“搜院了！搜！”
唐乏初喉咙一紧，他捧着莫咽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狠了狠心，对他说道：“你快走！”
他以为莫咽会怨恨他，厌恶他，但那一刻，莫咽的眼神却又如此温柔，他毫不犹豫地亲了上来，最后与唐乏初缠绵了一次。然后他抓了把土放在唐乏初的手里，把他手上的血迹磨干净。
唐乏初很想跟莫咽说，这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这也不应该是，但他说不出来话，莫咽深深地最后看了他一眼，就这样消失在他模糊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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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人是认为，动物对人的爱比人对动物的爱要更纯粹一些，附加的条件也要更少一些。就和我们养宠物是一样的，我们会爱它，会照顾它，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们有多余的钱和时间，一旦这二者少掉了一项，那么我们大概会第一个舍弃掉它们的利益和感情吧。其实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我是初儿，可能也不会跟莫咽走的吧。人类是很复杂的，是有感情，却又自私的生物，现代的人类文明已经成型到这个地步，一般人是很难割舍掉这种关联和安全感的。所以这里也不打算洗白啦，就是做不到放弃一切选择爱情，初儿也是需要时间来进步的嘛。这里就破一个小小的镜，也给莫咽一点成长的空间。他们总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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