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法还手饱受“欺凌”的田怔国带着一身沧桑,委委屈屈地挤到米尔旁边坐下,嘴撅得能挂油瓶。
用余光瞥去,米尔看了看他,似乎觉得很有意思,无言地低头闷笑,田怔国不高兴地用头顶她的脑袋,霸道地要她说话,“快安慰我!那些小不点欺负我,你也不帮我,哼!”
毛茸茸的头发刺得皮肤瘙痒,米尔把他的脑袋推回去,“自己都是个孩子,说人家是小不点。”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触到敏感点的少年人吞进了点燃火星的小爆竹,炸得浑身一抖,蹭得坐直身体,“我们可是一年的,你也就比我大了几天,干什么总把我当小孩子看!”
“你是他们几个养大的,难道就不是我看着长大的?”米尔露出浅淡的微笑,目光复杂,“能一直做孩子才好呢,在我那儿,可没人有这个机会。”
田怔国愣住。
空气静默下来,却并不显尴尬,他沿着米尔的目光望去,视线的尽头是那群身板小小却战斗力超群的小勇士,那里的嬉笑奔跑的热闹,落在她眼底化成精粹绚丽的希望之光,像天边银河里摘取最闪耀璀璨的星粒揉碎了洒进深海中的亮晶晶模样。
艳羡却不自伤,憧憬而更自强。
她好像从来都是这么一副打不倒的样子,感觉只要能看着她,就会觉得活下去真的是件令人无比振奋喜悦的事情。
田怔国松了口气。
视角突然发生歪斜,脑袋被手强硬地掰向一边摁到挺阔的肩膀上,体温穿透不算厚的卫衣,将侧脸的皮肤染成同样的热度。
米尔挪了挪头,压住的手纹丝不动,视线中的另一只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紧紧攥着拳,她眨眨眼,“…干吗?”
固液传声比空气快是可以印证的,田怔国说话时声带的震动,先于空气,通过他自身的血肉直接输送进米尔紧贴肩膀的耳朵。
“…明明和我一样大,表现得比珍哥还老气横秋…我说,就是你这样才让他天天充满自信,觉得自己越活越年轻了,没皮没脸地装嫩…”田怔国毫不留情对大哥的嫌弃,diss张口就来,努努嘴愤愤不平,“而且啊!有了你这个对比,哥哥们就喜欢用你做参照,总说我可爱……我超级讨厌这个词哒!”
米尔好像听出那么点意思,顺着他的话问,“哦?那你想怎么样?”
“同为97,我们得保持同样的画风!”他吞咽了下喉咙,咕嘟一声极其清晰,“就…就是我们可以互相中和下,你学着活泼,我学着稳重,一起努力的话,很快我们就会越来越像啦!”
米尔听乐了,唏嘘,“那你以后可不得了。”
“啊?为什么?”
“你把你六个哥哥的优点都学了个遍,几乎就是他们的集合体。”米尔勾起嘴角,半调侃半认真,“再学去我几分神韵,全世界可就找不出能配得上你的人了。”
“你不也是?米粉不还总担心你优秀得不见瓶颈,以后嫁不出去吗?…诶这么看的话…”田怔国似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身体微微振动,提高的声音里透着雀跃的意味,“这说明我们是天生一对啊!就该在一起的!”
米尔听完皱起眉头,往他胸口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掌,按在头上的手松懈时趁机挣开直起身体,有些受不了地闭上眼,“…太油了,你不适合说这种话。”
“?!……油??”倍受打击的田怔国捂住破碎的心脏,瞪大眼不甘心地为自己辩白,“我这明明是真心话!哪里油了?……泰亨哥才是时刻满口骚话张嘴就来,你都不说他,我只说那么句,你…你就这么对我啊!!”
“你学他这个干什么!”米尔越发不自在,还往旁边挪了些。
她简直不敢想象两人无时无刻说着黏糊糊肉麻话的画面,她宁愿去吃浇了双份糖浆的奶油蛋糕也不想经受这种煎熬。(米尔极度厌恶甜腻的食物)
田怔国察觉到她毫不掩饰的回(嫌)避(弃)态度,气成了河豚,愤怒又委屈地拍着凳子,但配上他那张本就显嫩的脸,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更幼了,“你这是区别对待!妥妥的双标!泰亨哥说的时候你怎么没那么大反应?我说就不行了?”
米尔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有些伤心沮丧的田怔国耷拉下脑袋,眼角都垂落,扁着嘴自行圆了场,“……不说就算了,反正估计也是我不爱听的。”
米尔戳了戳他毛茸茸的头顶,被他傲娇地甩开,附赠很有脾气的重重一声“哼”。
她也不介意,倒是颇觉好笑地摇摇头。
“你泰亨哥看着没心没肺,实际是个敏感性子,别人随口一句无心的话都会记很久,同样的话跟他说了,恐怕自己晚上能偷偷蒙在被子里哭。”
田怔国虽然没抬头,却竖起了耳朵。
“你和他不一样。”米尔面上浮现一丝欣慰,“你虽然年纪最小,但正以惊人的速度成长,某种程度上,其实你比泰亨还要成熟些,也更坚强通透,有些话我未必会在他面前说,却无须回避你。”
哇…这好像是米尔第一次跟他说那么长的句子耶!还是在夸他的!
田怔国眼睛亮起来。
“况且…”米尔轻叹口气,略无奈地瞥向他,“你自己也说了,我们是同年,几个人里我当然更亲你,想说什么就说了,没考虑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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