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葛覃》: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言告师氏,言告言归。
黄鸟飞转,行人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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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内整个垂星观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看起来无任何事发生,但是萧牧还是很心烦。
凉凉走了之后,含虬坡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小师姐肯定是已经生了他们的气,啊姑娘生气可真是不好办……连最近听到些风言风语都不知道找谁交换情报。
自打江天一色震响,弟子中间不知道怎么就传起来“关于白姑仙陨十大未解之谜”,前天回住处的时候听讲琥珀在偷偷跟茯苓讲,他这才知道。几日来在外观替玄知师兄的班,和谢仪接触虽然没有平时多,但也能看出来他因为这事也有点烦。
但最让自己心乱的还是谢家这点幺蛾子。他甚至开始想,只要凭自己受的宠信向父皇告一状,一针下去管是谁的血只要谢仪能置身事外,他们闹到天涯海角去都不用多看一眼。
管先生看起来却有些憔悴。自从管有鱼回来,他就感觉到这个为兄的在和为弟的因为垂星观的管辖权暗中较劲:当年管有鱼远游,是把垂星观交到管先生手里、叫他打理一切事务;现在一旦撕扯起来,管有鱼甚至可以怀疑“白姑仙陨”这一套说辞就是管先生在背地放出去的。
“玄知好转了一些,你暂时不用往排云观跑了。”
“师父,那中秋……”
“你听我说,玄音昨天测得西南大地有灵物产出,得让你跑一趟,明微和玄珞和你一起去。”
“那中秋我……”
“西南诸端凶险处我不用再和你说了,我最近事情多,咳咳——咳!”管先生强行止住了咳嗽,但是对于修士来说生病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师父你不要紧吧?是怎么回事?”
“没事,你快去提醒明微抓紧启程,玄珞在混元大阵等你们两个,快!”
看管先生满脸的急色,萧牧在回身的路上暗掐了一卦,却不是他自己的事。
那他急的是谁的事?玄知师兄?师娘?管有鱼?或者,是谢仪?!
“于野师兄!你快帮帮忙!大师兄要走了!”萧牧刚迈进内观弟子居住的街道,就碰到了阿九。
也是奇了怪了,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了今天?
明微要走,若只是领师命出行阿霄阿九不会专门找他来救场,这是自作主张要到哪去?
“怎么回事?他要去哪?”萧牧开始着急,但是话说完感觉自己的语气好像又烦躁又怒气冲冲,可是挽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知道……可是他都开始交代多久不回来我们要干什么了,阿霄还在拖着大师兄,于野师兄你快点啊不用带着我!”阿九已经跑得接不上气了,萧牧拎起他往身上一带,小个子的阿九稀里糊涂就被于野师兄弄到了背上。
“他收拾行李了吗?”
“没有,他……他,可是大师兄经常……经常什么都不带就走的!”
阿九声音弱了下去,他已经被于野师兄一路颠簸背到了大师兄家门口。
“谢仪!”萧牧几乎是扯开的谢仪家门,门扇被一股大力甩到墙上发出咣当巨响,一脸阴郁的谢仪终于露出了点异色,而阿霄看到萧牧仿佛盼见了救世主。
“你要干什么?”
谢仪眉毛打着结看了一眼瑟瑟缩缩的阿九,仍然冷着脸:“不关你事。”
萧牧两步走到谢仪跟前,几乎和谢仪撞满怀:“你要回京?”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管。”
“师父要你去西南找出世的灵物,马上。”
“管先生?”
“没错,小师姐在混元大阵等我们。”萧牧耳朵里突然开始嗡嗡响,不知道是不是被谢仪这股驴劲给气得。
“要去多久?”
“不知道。”
“灵物生在什么地方?”
“……师父没说,刚才和我交代得急,小师姐应该知道吧?”
谢仪麻利收拾背囊的手停了下来:“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骗你有什么用!”萧牧终于控住不住自己的火气,但吼完之后马上后悔,语气也软了下来:“我是不是骗你,你去大阵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谢仪将信将疑地踩着孤星走了,萧牧三下两下系好收了一半的背囊往肩上一掼,等他踩上知遇的时候谢仪早已经没影。
“真不让人省心。”他暗道。
萧牧终于追上了谢仪的影子,在天地茫茫云气间看到那粒灰色人形时已经离混元大阵不远了;但是谢仪好像一直没有动,远远地和升腾他难以描述的气势的巨石对峙。
“明微!怎——”
还想问是怎么回事,但当他滑到谢仪身边时也看清了:混元大阵边上不光站着小师姐,还有一个管有鱼。
管有鱼来干什么?“去西南寻灵物”这一出自然是为了在事发前把谢仪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可是现在站在沈家那一边的管有鱼出现,难不成……
“我去问问。”萧牧道。
然而自己还没动就被谢仪伸手拦住:“别去!”
“他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没事。”萧牧又要往前去,谢仪刚才拦着萧牧的手已经反过来抓住了他的衣服。
“不行,你看得见玄珞吗?”
萧牧埋头奇门阵法和机关,眼神没有作为剑修的谢仪好。他眯起眼睛伸长脖子使劲透过飘忽的云雾望了好久,也没望出个所以然来。
“玄珞被管有鱼控制住了,你去也是一样。”
萧牧刚想说话,突然看见管有鱼好像动了:一股恐惧蔓延到了心头。
“快跑!”脑子里想到了声音却慢了不知道几百倍,谢仪来得及看清他眼神里的恐慌时,管有鱼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明微,过来。”
字字都残酷得像把将他钉进极寒之地最深处的刀。
“你要带他去哪?!”萧牧热血上了头,往前抢了一步把谢仪护在身后,但马上就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
这是什么啊?!为什么?
“殿下你年纪也不小了,得学会识时务。”管有鱼像个烦死人的长辈一样,说的净是他不爱听的话。
萧牧又急又气,但是没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谢仪从自己背后绕到了管有鱼面前。
不管萧牧在后面怎么瞪眼,谢仪仍像个人偶一样木呆呆地跟着管有鱼,上了混元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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