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发热。
他模糊地呓语着什么,皱着眉梦魇般不安地抽搐着,嘴唇很是干涩。
“......别走,别走......季麟哥......别离开我......”
江季麟忙下床拿水,身体堪堪移了半截,手腕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拉住了。
“别走……”
江季麟心头一悸,转身回眸。
一双黑沉沉的眼睛落入江季麟的眸子里,那眼睛覆着层朦胧的膜,瞳孔微微缩着,像是在努力地看清什么。
宁长青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半是恍惚半是兴奋。
他眸中渐渐露出点点狂喜,抓着江季麟手腕的手一点点缩紧,像是手铐般勒的江季麟手腕发热。
他眼里的茫然逐渐散了去,挣扎着就要起身。
江季麟本想起身扶他起来,不料只稍稍动了下,宁长青便闪电般猛地坐起,一把把他压在在床头的床柱上。
“砰”的一声响,床柱撞在江季麟脊梁骨上,有些闷闷的疼。
江季麟微微皱着眉,扭了扭手腕:“你先放开我,我不会离开。”
宁长青抿着唇,摇头。
江季麟定睛在他的胸骨处,叹了口气:“你做这么鲁的动作作甚,伤口裂开了。”
宁长青仍是不为所动,鹰一般盯着江季麟。
宁长青的目光里,像是包着火,闪着雷电,让江季麟有那么一瞬间不敢直视。
他说不清自己在慌乱什么,好像只是这样被他紧紧盯着,心里便五味陈杂,愧疚不安。
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恐惧。
“......你伤口出血了,我给你看看。”江季麟又重复了一遍,试图抬起手腕来。
可宁长青的手像是钳子般箍着他,让他挪动不了分毫。
江季麟叹了一声,微微前倾,面庞便距宁长青的脸颊咫尺之遥。
“长青,你仔细瞧瞧,我在这里,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绝不会离开。”
二人温热的呼吸交汇在一起。
宁长青抖着唇瓣,面部的肌肉也开始抽搐起来。
他像是在极力地忍耐着什么,整个人紧紧绷着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箭。
江季麟心里担忧不已,想也没想便把脸贴在了宁长青的脸上。
宁长青发着烧,脸颊滚烫,而江季麟生性体寒,脸颊泛着凉意,被宁长青烫地微微颤了下:“你感受到了吗?傻瓜,我在这里,再不会离开。”
“......我,我好害怕......”宁长青松了江季麟的手腕,又以极快的速度环抱住他,胳膊收紧在他的腰身处,勒的江季麟有些喘不过气。
江季麟抬起手,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轻轻拍着宁长青的脊梁,像是安抚孩童般轻言细语,“别怕,你感受到了吗,我的面庞,我的腰,我的手,我在这里,我没有离开你,我还活着,活着回到了你身边。乖,我帮你处理好伤口,你的血流出来了。”
“.......你不走了”宁长青兀自颤抖着,整个人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般瑟瑟。
“不走。”
“你发誓!”
江季麟看不到宁长青的面庞,却听出了这话语里的颤意,像是抓住浮木的落水者,嘶哑着吐露生的希望。
他眼里划过些心疼,轻轻蹭了蹭宁长青的面庞,呼吸清浅的落在他的颈窝。
“我发誓,不会离开你。你要乖乖听话,我给你看看伤口,好吗?”
宁长青微微发愣,稍稍后遗了些,定睛看着江季麟:“......你是真的季麟哥吗?”
“又说胡话了,我当然是。”江季麟点了点他额头,“你此时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要告诉你。宁长青,我这前半生走马观花,阅人无数,许是负的人多了,老天偏让我栽在你这里,还偏让我身子也被你强了去.......这恐怕就是,一物降一物。”
“我信!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宁长青胡乱地点着头,神色间染上些癫狂。
江季麟心里一钝一钝的,甚是愧疚。
他总还是伤了他诸多。
虽目的达到,尘埃落定,可看到如今光景,心里却极不是滋味。
那便......用一生去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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