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将军府长了几年,那边管事的请了先生教她读书,她倒是对医术感兴趣的紧,拜了师学了三年医,她师傅夸她聪慧很有灵性,自来了军中连军医也夸了几次,众兄弟有个头疼脑热时军医挪不开身就是她看着下药,所以兄弟们对她都不错。”徐小水细细说了,静静看着李长欣,眼里眼波流转。
宁长青看了他一眼:“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徐小水低了头:“属下前些日子近一年都在都城,这些事多少晓得。”
那边李长欣察觉到了什么,兀地转过头来,一眼便看到了宁长青,登时愣在了那里。
她只觉胸口似有澎湃之浪涌起,让她兴奋难抑,一边恨不得立马跑上去,一边又慌得想要逃离。
既然被李长欣看到了,宁长青免不得把派人她叫了过来,刚进了屋便劈头盖脸一通教训。
李长欣也不害怕,只是直勾勾看着宁长青,眼眶微微发着红。
宁长青终是不忍,摆了摆手:“这军营中你诸事注意,虽有徐小水护着,但处处都是大老爷们,你一个姑娘家,切莫被欺负了去,就算是女扮男装也要万分小心。”
李长欣眼泪此时却哗地倾泻而下:“大哥哥,你受伤了?疼吗?”
徐小水立在一边,一直垂着头。
宁长青微怔。
他戎马五年,从来都是待在男人堆的,哪里见过这般梨花带雨的女儿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欣儿这两年学了些皮毛,可否让欣儿看看宁哥哥的伤?”李长欣看着宁长青肩上层层缠裹着的,鼻翼发酸。
她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只知道宁长青已经不在军中数月。
“不用了。”宁长青摆了摆手,李长欣转眼间竟然已经十三,再过不了两年就该议亲了。
他瞧得出来徐小水对李长欣的心思,只是……
李长谦毕竟命丧在自己手上,小水是自己副手,倘若自己是李长欣的杀父仇人,小水多少也算是半个,这事瞒现在瞒得住,可若李长欣当真和徐小水凑成了一对,难免会多多接触军中旧人,当年的事情,总会有泄露的一天,还不如等到了年纪把李长欣嫁给普通的人家。
他这几年忙的事情太多,把李长欣的事抛在了脑后,倘若早早就安排了人家收养了李长欣,也不至于今日这让人微微头疼的情况。
“那宁哥哥是伤在了何处,有多严重?”李长欣追问着。
此时门外却传来侍卫通报的声音:“将军,那位大人过来了。”
只见宁长青几乎弹跳着起身,面上欣喜十分。
季麟哥来看他了。
江季麟从昨日和宁长青说过话后就一直忙着部署各项事宜,如今因为孟鹤冬的缘故,人人都以为秦国的太子太傅江季麟因谋逆之罪而被处死,江季麟也乐的脱了这副枷锁,只作是秦营麟营两头的贵客。
麟军里大多人在油江打仗时都见过江季麟,只当他是秦国的贵使,而秦营里的人见着大将军留异和副将冯相言对这个陌生的美男子都毕恭毕敬,态度自不必说。
江季麟忧心宁长青伤势,一心想让他好好养伤,不允许他乱跑,故而自己两头跑,顺便拉着不情不愿却不敢表现出来的朱雀每日给宁长青瞧伤。
“属下也受着伤呢……”朱雀小声嘟囔,看到江季麟挑了挑眉又立马闭了嘴。
“季麟哥!”宁长青已经远远儿迎了过来。
“让你在床上好好修养,乱跑什么。”江季麟嘴上骂着,手已经抓着宁长青手腕探了一下脉,又这样顺势携手进了屋。
李长欣还在屋里,一脸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宁长青从椅子上跳将起来冲出去的画面冲击。
宁长青却是被江季麟来的欣喜冲昏了头脑,直到进了屋江季麟看到生人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完了!
他留下李长欣一命之事……违了当初季麟哥的意愿……
江季麟感受到了宁长青明显的僵硬,不动声色放开了他的手,打量着李长欣,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李长欣面上还挂着泪珠,面颊白中透红,楚楚可怜,又身着着小兵的兵服,看起来有些违和。
女的?
江季麟目光在她喉结上转了一圈,便有些明白了,似笑非笑看了眼宁长青,瞧着他似乎没那么僵**,可神色间的慌张却愈发的重了,顿时心底一沉。
“闲杂人出去。”他抚了抚袖口。
徐小水退了两步到李长欣身边,李长欣虽然聪明伶俐,但年岁毕竟还小,对“闲杂人”这三个字的不忿一下子就写在了脸上:“小水哥哥,你怎么会是闲杂人呢?”
江季麟的眸子瞬间就冷了。
徐小水忙拉起她袖子朝外走。
女性天生的直觉即便是在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孩身上也总会体现的淋漓尽致,李长欣的眼眸很快地扫过江季麟,心里警钟大作,心里的戒备和排斥油然而生。
她没有错过宁长青面上局促的模样,那是一种……慌张失措小心翼翼的模样。
两人退了下去,朱雀医术毒术皆为个中翘楚,早就看出来李长欣是个女子,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地看着宁长青,冷不丁听到江季麟道:“你也出去。”
朱雀一愣,苦着脸暗暗瞪了眼宁长青,转身出去了。
江季麟倒了一杯茶,悠然坐在椅上,也不说话,只悠悠喝着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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