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喜欢男的也可以，”程学启挺冷静，他是在国外留过学的，现在也时不时出国谈生意什么的，思想比一般家长开放得多，“但不能是他陈格。”也不能是任何一个混混。
“我只想要陈格。”
“你们这个年纪，刚遇上个喜欢的就说着要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你们过于幼稚了。”程学启很少跟程其衍谈心，因为他觉得程其衍应该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空间，他只要大事不犯错就可以了。
“……”程其衍没说话。
良久，才说，“我们会证明给您看。”
“时间的确是会证明一切。”程学启站起来，难得地拍拍程其衍的肩，这个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已经长得很高大了，眉目也已经逐渐褪去了青涩而显现一点成熟来，他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可是你等不起。”
时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二十四小时，可是对于每个人的价值却是不一样的。无所事事的人的时间不值钱，医生的时间是人命，生意人的时间价值百万。
而程其衍，他的时间的价值是他大好的未来。
“我知道了，我会认真想的。”
……
当然，同样的话程学启也跟陈格说了。
从未有家长，长辈对陈格说过这些。他的父母各自已经有了家庭，对他是放养的，每个月给他一点钱，其余的什么都不管。
所以陈格向来只追求活得随心所欲，不管旁人看法。他喜欢程其衍，那就去追；追到了，那就在一起。
“你们以后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程学启亲自跟陈格说这些话，语气并无半点轻视，也无半点讽刺，只平静地陈述事实，“别说家庭条件了，就连将来的成就，你们两个人的差距也是天差地别。”
陈格的随心所欲并不能在这个时间发挥作用。
程学启的话是对的。当他还在小池塘抓鱼，沙堆里玩沙时，程其衍已经背着书包去了小提琴辅导班；当他在初中把使不完的劲儿放在了给别人教训时，程其衍正拿着机器人模型在比赛上与队友商量对策。
“你们现在是在高中，每个人都穿着一样的校服，吃穿什么的差别都不大，但是，出了社会呢？你有想过吗？”
程学启是个商人，他最知道要如何分析利弊，表面上给你分析好处坏处，为你着想，而实际上都是在为自己谋利。
“对不起，”陈格抬起头，先是道了歉，然后又是跟程其衍一样的回复，“可我不会放手。”
我陈格和程其衍的关系，与家庭背景，各自过去将来成就全无关系，只与我们两个人有关。
如果一定要分手，那只能由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提出来。
“你！”程学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说了句“你好自为之”就甩了脸走了。
……
陈格回去后拿起书桌上两人的合照看了看。
手指一点点抚过那个笑着的程其衍和那个臭着脸的自己。
自己是极其讨厌拍照的。阿龙曾经说过自己长这么帅不经常发照片实在是暴珍天物，身上哪儿哪儿都有男人味儿，这随便一张还不勾得小女生花痴一大片。
一次被阿龙偷拍了还冷下脸要他删了。
程其衍也不喜欢。
这张照片是两人旅游的时候，程其衍叫一个大妈给拍的，跟普通的游客一样，随随便便去到哪个标志建筑物就来一张，大石头来一张，沙滩来一张，就连酒店面前也要来一张。大妈拍照技术一般般，也亏得他俩颜值能打，才不至于跟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
后来嫌大妈拍得太有距离感，程其衍干脆买了个自拍杆给两人拍那种搂着的照片，说这是“亲密照”。
没想到冲洗照片时程其衍却把那几十张照片全拿去了，就给自己留下来几张。
自己想“毁尸灭迹”的时候反倒被程其衍抓着挠痒痒，玩闹过后也忘就忘了这件事。
陈格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
还有程其衍的试卷，他都收好了，各科一份，有时候会像个傻子一样想象程其衍做题的样子，幻想自己什么时候能跟程其衍一个考场考试。但是怎么可能呢，考场安排是按考试排名来的，程其衍永远在001考场。
还有很多很多。
……
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彼此在这个时候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陈格努力让自己忙起来，学习上的事情越多，他就越容易忘记生活上的事。作为放松，他放学时经常会去戚明那间店吃饭。
没想到他紧赶慢赶去到店里的时候发现那里居然已经有这么多人了。陈格本来想着打包一份回去就行，可没想到就连打包的人也是要排号的。
正准备退出去时就听到一个服务员小妹叫他，“是陈格吗，我们老板给你留了位置呢，你想在这儿吃吗？”老板说最高最帅的那个人就是陈格，这话果然没错。
陈格一愣神，点点头，“那就在这儿吃吧。”
于是在一众人羡慕怨恨的目光里跟着进了楼上一个小房间。
……
陈格跟程其衍提分手的时候，两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在陈格的房里写作业。
房间里安静得很，细听或许还有笔尖的刷刷声和两人逐渐同步的心跳声。
陈格说分手的语气太过稀疏平常，就像是在问“这道题怎么写？”或者提出一个去哪里玩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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