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在即。
陈格最后给程其衍“织”了块儿布。
他不知道能给程其衍什么，程其衍什么都不缺，自己曾旁敲侧击问过程其衍需要什么，程其衍也只不过是似在认真考虑一样地，最后才说“把你折起来塞进行李箱带走。”
大热天的陈格买了几团毛线，毛线球滚到一起，灰的白的黑的乱成一团，就像陈格的心，解不开越扯越乱。
陈格本来想着织成条状，就算成不了围巾能织成毛巾也不错，再不济也该有个手帕的样子。
结果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光是弄明白怎么把线绕到针上不让它掉下来就花了好几天的功夫，越织越懊恼自己怎么还买了好几种颜色，本以为可以织出一点规律的图形，结果完全就是乱来，前面几根还是灰色的后面几根就是蓝的了。
陈格白天要跟程其衍呆在一起，到了晚上只能熬夜看着视频上心灵手巧的漂亮姐姐轻轻松松织了一大段。
真正弄懂上手织又是过了一个星期的事了。
最后织了块不伦不类的大花布。边角还没收齐的那种，陈格没敢扯，就怕一扯“、线布分离”。
想了下陈格觉得送这破布不可行，正想着怎么处理，谁知道程其衍看见之后居然一把就抢过来说“这不是给我的你还想给谁？”
当然是扔进垃圾桶。
陈格不知道程其衍这么宝贝这块布，一度以为自己可能只是属于大器晚成学得慢，实际上以后真能织出名牌的花样。
实际上程其衍只是宝贝他而已。
收尾是程其衍收的。他只看了几眼那个视频就会了收尾，把一块儿布勉强卷成一个圆柱形，看上去有点“诡异的美”——当然这是程其衍说的。
然后把它吊在书包的里面。
“怎么不放在外面？”陈格看那些钥匙扣玩偶什么的都是给勾在外面的。
“怕丢。”程其衍拨弄了下那块儿布，很是满意，“你织得很好看。”
……
离别的前一天两人哪儿也没去，就呆在家里，看着太阳渐渐西下，晕染开一片火红。
“明天你就要走了。”陈格看着面前程其衍做的饭菜，没动筷子。
“嗯。”程其衍看着陈格，也没动筷子，沉默之后又说起军训的注意事项来，啰嗦得像个小老头，想到什么说什么，“军训的时候记得抹防晒，别被晒伤，别马上喝冰的，要注意身体……”
杂七杂八的东西又说了一遍才住了口。
“嗯。”陈格照单全收，认认真真地听着程其衍唠叨。
这几天他们都在忙活陈格开学要用的东西，买了一大堆，看那数量好像要把四年的用量全给买完。
晚上两人很早就上床睡觉了，只是一个是装睡，另一个根本就是在看着床顶虚空的一点，等到眼睛酸涩得掉下泪来才闭了眼。
……
“注意身体。”程其衍都到登机口了陈格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嗯。会的。”程其衍想安慰一下自己小男朋友，可惜无果，他想不到比陪伴更为有用的安慰。
“国外的东西不好吃，你有空自己煮的话就自己煮，晚上别乱出门，外面很乱，注意安全。”陈格这时候话才多了点，不过讲了的也就这么几句，最后也没什么好说的，才装作很放心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我走了。”
“嗯。”
陈格知道程其衍还在看他。可直到走远了陈格才敢回头看上一眼那个地方。
程其衍已经走了。
……
陈格没把程其衍给他买的全带上，反正也是在省内，一来一回的也没耗多长时间。
一开学介绍完好几次自己之后一帮新生蛋子就要军训了。
他们学校还专门去了个那种训练基地军训，放眼望去全都是山，就一小广场那儿还拉着个横幅，红底黄字，“热烈欢迎xxxx级新生来xx基地军训”。
陈格一身军训服，高大帅气，英姿飒爽。
当天就被教官看上了。
“小伙子站得不错啊！”教官笑眯眯地拍了拍陈格的肩膀，下一句话就没这么和蔼可亲了，“全班人站二十分钟军姿！”
陈格在教官往后走的时候几不可查地翻了个白眼。
最怕站军姿。
站着是什么都不用做，但就这一项就是最累的。挺直腰背搁太阳底下站着没五分钟全班同学就出了一身的汗。
“我说你们就是太娇弱了……”教官坐在大树底下乘凉，语气轻松自在，“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国家栋梁的样子嘛！”
“你倒是自己上来站啊……”不知道是谁小声地骂了一句。
也不知道教官怎么就听见了，马上就从地上弹起来，眉尾一挑，很感兴趣的模样，“看来你们还不累嘛，还能有力气骂人？”
“那再加个十五分钟好了。”教官把一班子人来来回回巡视了两遍，用矿泉水瓶压了几个人的背之后，不太满意，“一个人开小差就多加五分钟。”
没人敢说话，连气也不敢喘了。
军训服里的背心已经全湿透了。
陈格他们早上五点就要起床，那时太阳才出来，带点儿风也算惬意，现在是真正的早晨**点钟的太阳，明晃晃地照在人脸上，风都不带一丝给你的，更别说下午怎么熬。
“嗯，原地休息五分钟。”教官话刚说完一群人就一屁股坐下去了。
“唉好累啊……”几个女生眼睛都红了，不少女生已经抽了好几张面巾纸擦汗补防晒了，男生自然没这准备，当然也没好意思找不熟的女生要，只大大咧咧地用手擦了汗随意地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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