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肯定是她，我们要走的时候，我在酒吧门口还跟她打了照面，我当时看到她穿了一条蓝紫色裤子，就是那种校服裤子。”
“你知道她多大吗？”
刘宇摇了摇头，一旁进审讯室之前就看了周倩半年前抢救记录的贾晨道：“她才十七。因为你们这辈子都没法当妈了。”
审讯室里刘宇因为贾晨那话低下头，但是看得出，他并没什么悔意，与其说他在后悔，倒不如说他后悔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就干了这么一次，还被警察抓着了。
敲门声传来，万有良走进审讯室低声在邬云华耳边说了句话，邬云华离开审讯室，留下了万有良和贾晨一起审刘宇。
离开审讯室的邬云华从梁浅手里接过一份报告DNA鉴定结果出了。
“不仅有柳霖的，还有另一个人的。”
翻看着资料的邬云华抬头道：“谁的？周建国？”
梁浅摇了摇头道：“刘春梅。上面也有刘春梅的血液反应，如果凶手不是将两人一起绑架的话，那么柳霖的死，一定和刘春梅有关。”
两人这边正说着，季寻将核查到的郑晨光的信息转告给邬云华，郑晨光从一个月之前就失踪了。
贾晨和万有良对于刘宇的问询基本结束，审讯室出来，邬云华看着眼前那几份资料道：“抓人吧。”
“抓谁？”
“周建国，把周倩也带回来。”
上午，南门菜市场生肉大厅，随着早上的人流过去，整个生肉大厅迎来的短暂的安宁，跟着周建国买了两年肉的阿莱一边熟练地剁着手里的排骨，一边问着周建国：“老板，老板娘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
“你说快了我就放心了，外面的人都说之前在水沟里面发现的那就是老板娘，可是我也去看，我觉得不是。”
正在给猪头刮毛的周建国的手微微一顿，锋利的刀一下就将他的拇指划了一个大口子。人血混着猪血，一点点落到肮脏的地面上，再顺着没关的水龙头的水，一点点的流入下水道中，最终不见踪影，周建国看着自己手里的猪头，只想死了之后，人和猪又有什么区别呢？
阿莱砍完一扇排骨见周建国没说话，他回过头发现水龙头还开着，他将龙头关上道：“老板，水龙头没关。”
周建国回过神，却没抬头，依旧小心地处理着手里的猪头，猪头处理看似简单，其实要很细心，要将毛一点点的刮干净，刮不干净的还要用喷火器烧一遍，处理一颗猪头并不怎么赚钱，但是周建国却喜欢弄，街坊邻里也喜欢在他这里买。周建国曾想过自己再努努力，把摊位做大，多赚些钱在街边开个铺面，然后等年纪再大一些，周倩结婚生子之后，他也就什么都不做了，就去哄孙子孙女，可是这一切在半年的雨夜全都落空了。
市场里异常的喧闹，只有1—17摊位十分安静，周建国问阿莱：“人家都说是，怎么就你说不是。”
“老板娘头发不是那颜色的，那女的的头发是棕色的，老板娘的头发还是去年染的，今年都剪没了。不过衣服是老板娘的，她那件羊毛衫的袖口还是我刮坏的。”
周建国听阿莱如此说，他笑了笑，笑的有点可悲，又有些可怜，他道：“连你都看得出来，你都看得出来。”
阿莱不知道周建国说那话的意思，但是他隐隐觉得不对，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了周建国身边，一边帮他处理盆子里的猪蹄，一边道：“老板，你说为什么那人不是老板娘却穿着老板娘的衣服呢？”
“是呀，为什么呢？”
周建国已经老了，处理猪头的时候，有的地方的毛已经看不清楚了，他将那些自己不确定的地方凑到阿莱面前要阿莱看，阿莱确定之后他再处理，那一整个猪头处理的干干净净之后，周建国问阿莱：“阿莱，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三年了。”
都三年了，三年前，周建国的摊位还没这么大，三年前周倩还是个懂事的女孩子，三年前他还和刘春梅商量着，等两人赚够钱，把摊位转出去，等周倩的孩子大一些，就去旅游的，然而一切都破灭了。
“三年了，叔把这摊位留给你，你能照顾好吗？”
“啊？周叔，留给我，那你干嘛？”
周建国笑了笑，那张奔波了半生的脸上蒙着一层浑浊的油，他道：“我老了，你阿姨又出了事儿，不想干了。”
“可是那个人不是老板娘啊，可能老板娘就是跟你吵了架生气了，没准儿明天就回来了。”
阿莱是个性格很直的人，其实与其说是直，倒不如说是傻，当年周建国遇见阿莱的时候，他就站在南门市场外的马路沿的边上，别人见车停下，都会上来询问车主是否要找工人，只有他一直缩在路边一动不动，周建国第一次跟他说话的时候，是在市场里，三天没吃没喝的阿莱徘徊在包子店门口，见人走了，不等老板娘来收拾桌子，他就赶忙拿起别人吃剩的往嘴里塞。那天周建国走的时候，要老板多算了一碗馄饨和一屉包子，而阿莱就像一只流浪狗一样，就这么跟上了周建国，无论周建国干嘛他都跟在身边，周建国搬猪肉，他会上前帮忙，周建国看他烦，让他滚他就滚，但是只要周建国回头，他一定就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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