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二十一）
入秋的下午，窗外是树影鸟鸣，屋子里吊扇和空调齐响，随着那嗡嗡嗡的声音，邬云华敲了敲桌子道：“谁先来。”
去调查死者身份的常景举起手道：“我们先来吧。昨天到今天，我们调查了南门市场方圆三公里之内的所有疑似失踪人员，最初并没找到疑似死者的人，后来东城区派出所一位姓徐的老警员跟我们说，南门市场有一条洗头街，里面很多女孩都是待两天，来了就走的那种，从事特殊服务行业的人员，因为那条街基本晚上才有人，我们就请老徐帮我们疏通了一下关系，找到了那条街的一个房主，约出了一个租了他房子的开洗浴中心的老板。”
邬云华道：“那老板怎么说。”
常景道：“当然不承认啊，说什么洗浴中心绝对干净，不信让我们查，就差跪地喊冤了。就连老徐都让他别演了，他还那儿坚持着。我就让万有良去后面看看，反正无论是食品安全，还是消防隐患，都给拍了照片，当着他的面就要联系各部门，这要查起来，绝对停业整顿半年。他这才交代，说是最近风声太紧，他这儿真的好久没来人了，我就让他看了一下死者还原之后的照片，问他认不认识。”常景说到这里看向梁浅道：“梁法，说真的，咱们那照片还原的，还不如不还原呢。就没一个人看照片认出来的。”
正扣指甲的梁浅指着身后站在床边抽烟的老王道：“找他，别找我，我还想找人抱怨呢。”
“什么就找我。”
眼见三人要吵起来，邬云华道：“让你们上这儿吵架来了？”
常景一听要被喷，当即清了清嗓子道：“反正照片那老板说没见过，又叫来了他手底下一个管事儿的经理，经理也说没见过，万有良我们两个就说去他店里看看，他当时还挺谨慎的，说就剩几个专门按摩的女孩了，绝对不干那种不干不净的事情。那我们也过去了，那店就在距离案发现场一条街靠街口的位置，走过去十分钟不到，不过那店再往不远处就是一条河，要是我的话，我就把尸体往河边运，应该不会往街里面运。我和万有良去了那店里，也的确像是那老板说的，店里面上的确没有违法的生意了，我们目的也不是去看人家违不违法，主要是让老板把之前说到的几个按摩女找到让她们辨认照片，根据我们提供的线索，想想有没有嫌疑人。几个女孩都说不知道，而且那几个女孩年龄都在二十四五岁左右，按照梁法给的尸检结果，跟死者还不算是同龄人，我们本来都以为没线索了，正要走的时候，陈副来电话告诉我们，说女孩胳膊上的花是在右臂上，就又问了几个女孩认不认识这样的人，几个女孩都说没有，但是我们问着的时候，店里一个男的扭头就要走，得亏万有良来了就把后门给关上了，人没来得及跑就被我们摁住了。”
“什么情况？”
“那人是那洗浴中心一个经理，私下也干点不干不净的勾当，他说他也确定我们要找的人是不是他认识那个，那女孩叫妙妙，大名叫什么没人知道，店里的女孩都叫她妙姐。她头几年就在这洗浴中心工作，后来跟一个南方来的老板走了，好像在南方也开了一家店，不是洗浴中心就是美容中心。这两年她好像跟她那男朋友分手了，还想回江安发展，去年夏天回来了一次，呆了一个月说没合适的商机就走了。这次是年初的时候回来的，当时没待一段时间就走了，走前让这经理给在这附近租了一间房。那经理说以前她回来都是住酒店，这次要租房，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也不想过得不好的样子，好像比以前过得还好了。”
屋子里没什么声音，邬云华道：“那经理怎么能确定死的就是那妙妙？”
“那还得从卡介苗疤这事儿说。那经理说，上次妙妙来店里，几个姑娘凑在一起看手相，算谁以后嫁的好。妙妙看到一个小姑娘在胳膊上纹牡丹，觉得好看也要纹，就把给那小姑娘干纹身的男朋友给叫过来了，让他看她能不能纹。当时也没什么生意，这经理就在一边的桌上嗑瓜子儿，纹身师来的挺快的，看了那个妙妙的胳膊就说，姐，你怎么跟别人不一样，人家胳膊上的花都是在左臂，你的怎么在右臂上。”
“谁知道呢。你就说能不能纹吧。”
“能，不过我有更好的图案，咱俩加微信，我给你发来，你要是纹右臂上，正好让这花儿当花蕊，合二为一，绝对漂亮。”
常景学着纹身师的口气说完道：“我们也找了这纹身师，是个溜冰的，说那次加了妙妙之后就没联系了，不过他手机里有那天拍下来的妙妙胳膊上那花的照片，我们发给梁法了。”
梁浅道：“我对比过了，照片上的疤痕从痕迹和形状和死者一样的，常景他们从死者所住的出租屋带回的疑似死者的衣物正在做DNA比对，结果应该很快出来了。”
“你们在那出租屋还发现什么了？”
常景将一摞照片递给身边的万有良，之后人传人递到了邬云华手里。照片拍摄的就是妙妙住的地方，是个两室一厅，客厅有十几平米，一看就不经常收拾，摆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衣服和鞋子，还有外卖盒。剩下的照片拍摄的是卧室和厨房，厨房很干净，没什么做饭的痕迹，邬云华一边翻阅照片，常景一边介绍着现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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