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邬云华还是了解的，他更好奇季寻把这事儿交代给他，他去干嘛？
市局走廊里，随着邬云华的询问，季寻按下电梯道：“去见个朋友。”
“新朋友，还是老朋友。”
季寻想到昨天出现在自己家的不速之客，他们本来约好今天上午见，但是乔垣并没来，他没来，那就只能他上门了，电梯门打开，季寻道：“小朋友。”
季寻离开，邬云华却没派人跟着，他返回办公室的时候，又找了些新文件正要去找他报告的陈伟方，见他就一个人，陈伟方四下打量一番颇为惊讶道：“那位呢？”
“哪位。”
陈伟方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邬云华却避之不答道：“还有没有点正事儿，周妙弟之前那些客人都找到了吗？有什么线索没有。还有蒋庆方说，宁小雨的死与他无关，去查查老案信息，当年这案子是谁主办的，现在人还在不在，一定要把案子详情给我摸透了，必要的时候，联系一下宁家。”
“那只能你联系了，你丢了工作，大不了回家继承亿万家产，我丢了工作，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邬云华一听这话，抬脚就要踹陈伟方，却被陈伟方及时给躲了过去。两人小闹一番，陈伟方言归正传：“和周妙弟有牵扯的几个客人都查的差不多了，和想的情况基本一样。”
“都什么情况。”
陈伟方叹了口气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陈伟方要把手里的调查报告递给邬云华，可是递出去他马上就后悔了，正要收回来，邬云华却眼疾手快把那档案给抓住了。
“放开。”
两人谁都不放手，就这么较着劲，陈伟方道：“我放开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你看了别打人。”
“我是那种人吗？”
“你把吗去了，再念一遍。”
最终那报告还是被邬云华给拿了回去，虽然已经推断出周妙弟和冉成杰干的是什么勾当，但是亲眼看到那份报告中所涉及的内容，邬云华办公室的里面的骂声就没停过。
报告显示，从几年前开始，周妙弟为了赚钱，就在向冉成杰以及他的合作伙伴们，提供女孩，而且是小女孩，年龄最大的不能超过十五岁，最小则没有限制。当然这些被询问的富豪们，坚称他们只是和那些女孩一起吃饭，并没有做出什么违规的事情，然而特意找那些小女孩来陪酒，又怎么会不做违规的事情。可是现在周妙弟已经死了，这事儿属于死无对证，那些女孩是谁，她们的家长是否知道她们被带出去之后经历过那些事情。还是她们的家长在完全知情的情况下，亲手将自己的孩子交出去的。真相随着周妙弟的死，或许永远也无法查清了。
邬云华十年警龄，他经历过各种匪夷所思的案子，可这案子，却让他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因为死者，比凶手更该死，而被她伤害的那些本来被期许未来纯净明朗的孩子们，还没看到这世上最明媚的阳光，就已经被至暗包裹，她们的人生，在未来还会有光吗？
邬云华想到这里，再次想起了陆家，那个剃着平头的女孩。虽然季寻一直说陆子通身体不好，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但是他的推断中，恰恰忽略掉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一个父亲的潜能。在知道心爱的女儿遭受那么不公平的待遇的时候，即便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也会选择牺牲自己，为家人讨个公道。
邬云华从办公桌那些杂乱的文件中找出当天现场的照片，以及那天在陆家，陆小小无意间打的那个攀缘结。当时他和季寻的重点都放在了陆小小会打这种结上，却忽略了这种结是谁教给她的，一个孩子，不会天生就会这些的。
邬云华拿起电话，叫来陈伟方道：“上次让你查陆家，那个叫陆子通的，案发当夜，他在那里？”
陈伟方翻着手里厚厚的案件卷宗道：“在家。”
“谁能给他证明？”
“因为他不是嫌疑人，咱们没办法直接问，所以委托村委会司法所一个副所长，以家访的名义过去的，根据那所长上报当时家里只有他和两个女儿在。”
“这不跟没证明一样吗？”
陈伟方被邬云华问的有点摸不清头脑，他道：“你怀疑这人有问题？那蒋庆方不是都来自首了吗？”
陈伟方提到蒋庆方，邬云华突然眼前一亮道：“陆子通多大？”
“三十一。”
“三十一的话，是□□年生人？”
“是，□□年，十月九号。”
邬云华摇了摇头道：“不对，南门市场裸尸案，是九零年下旬才开始案发的。而□□年蒋庆方还在军队里，时间对不上。”
“不是，你这儿到底在怀疑什么，你不是怀疑那陆子通是蒋庆方的孩子吧？”
邬云华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不可能吗？”
陈伟方被邬云华这么一反问，也有点迟疑道：“倒也不是没可能，如果这事儿成立的话，你说那年龄时间，我觉得完全不是问题，那年代登记户口就跟开玩笑似的，你就说我这生日，我妈为了让我晚点上学，足足给我改晚了十个月，你说我多冤枉，还有我这名字，原本我妈给我起名叫陈蔚昉。蔚然成风的蔚，万物初始的那个昉。但是登记户口那人嫌麻烦，除了姓对了，直接把名字给我改成现在这个了。”
“查，陆子通的父母是谁，还有他的出生记录，把梁浅叫来，给他和蒋庆方做个DNA比对。如果说当年陈广发不会直接为蒋庆方顶罪，那么如果是他女儿怀了蒋庆方的孩子呢，他很可能是为了女儿和未出世的外孙，才决定顶罪。而蒋庆方和陈月娥身份特殊，尤其是蒋庆方当时身背三条命案，所以两个人把孩子养下来，太危险了。”
“这样说的话，他们把孩子送人之后，逃回老家躲了一阵之后，事情渐渐平息，蒋庆方以原本的身份回来，陈月娥也与他一起回来了，但是两人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认下孩子，所以才会选择守在这里陪着这孩子长大？”
邬云华抬起手，看着手上陆小小打的攀缘结，他记得季寻说过，攀缘结是盘长的一众，在佛教之中，有无尽轮回之意，如果陆子通为了被伤害的女儿杀了周妙弟，那么蒋庆方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甘愿自爆自己是凶手，而一切的源头，陈广发也是为了守护女儿的幸福，所以甘愿顶替蒋庆方被枪决，而这一切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一个无尽的轮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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