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上前一步把梁浅拉回来，梁浅本来还要挣扎，季寻攥住她手腕的手力气格外的大，他把梁浅拉到身后，将陈伟方刚送来的档案塞到她手里，梁浅躲过对方的视线，将档案打开，就见程之桦的名字后写着：“重性精神病，伴有精神分裂，躁郁症，管理登记六级。”
梁浅下意识看了季寻一眼，也就是说，如果眼前这个男人失手杀掉苏小棠，他连责任都不用负。
程之桦从姐姐程之晔被杀之后，就患了严重的精神类，原本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但是随着南门的案子案发，三十年前的旧案被再次重提，他内心的伤疤也再次被人揭开，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市局，要给他姐姐报仇的原因。
“十分钟，你们把人给我带来，不然我杀了她。”
彼时苏小棠已经吓得涕泪横流，季寻则十分冷静地道：“十分钟来不及，即便你杀了她，也来不及。”
“那要多久。”
季寻和一旁的陈伟方低语之后，对着程之桦道：“十五分钟，一切手续都不办，从拘留所到市局，最快也得十五分钟。”
“你放屁，十五分钟警察都来了。我知道了，你压根就没想让我见他，你耍我。”
程之桦说着激动地向苏小棠的脖子划去。
季寻喝道：“程之桦，我可以让你先和对方通话，这样你放心，我也放心。”
季寻说着将手递给陈伟方，陈伟方不假思索将手机递到季寻手里，季寻举着手机道：“现在电话已经拨通了，答不答应，就看你了。”
季寻将手机放在地上，踢向程之桦，就在程之桦微微低头看向手机，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身后的玻璃窗突然从外面被撞碎，一直没出现的邬云华破窗而入，程之桦下意识回过头的时候，就见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他明白自己遭了算计，正想用刀割开苏小棠的脖子，和那小姑娘同归于尽，才发现自己手腕被一只手牢牢钳住。程之桦回头去看去，抓住他的正是季寻。季寻一只手抓住他拿着凶器的手，另一只手快速将苏小棠从他怀里拉到了自己身后，程之桦本来就是个疯子，见自己被双面夹击，左手夺过右手的刀，疯狂地向四周划去。季寻眼见锋利的小刀划向邬云华的脸划去，他瞬间松开抓着苏小棠的手，直接一把攥住刀锋，邬云华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将程之桦踹倒，将他双手掰到身后，牢牢将人按在地上。
随着程之桦的骂声，现场的局面被彻底扭转，邬云华抬手接住陈伟方扔来的铐子，将吴潇铐住，把人拉起来推给陈伟方之后，他道：“谁他妈点的外卖？”
因为这场意外，整个市局加班的小将都来了，但是面对邬云华的吼声，谁都不敢说话，更担心被殃及，一个个不觉向后退去。
邬云华直接咆哮起来道：“我再问一遍，谁他妈点的外卖。”
陈伟方带人把吴潇押下去，整个大堂的气氛，比刚抓捕吴潇的时候气压还低，最终一个来配合二组调查的协警颤颤巍巍举起手道：“邬队，我女朋友知道我加班，给我点的，我之前也不知道。”
“开了。”
“邬队……。”
协警还要解释，就听面色阴沉的邬云华喝道：“二组全体记大过，明早上让翟强亲自来跟我解释。”
邬云华骂起人来，虽然各种飙脏话，但是整个人的状态，比嬉笑怒骂的时候认真的多。那张痞里痞气的脸，也变得眉峰紧皱，眼神犀利，唇线克制出一条细线，变成了严肃冷峻的一张脸。那还是季寻和邬云华认识到现在，第一次在那人的脸上，看到他本该有的样子。
邬云华这边问责结束，回头看向季寻道：“医院？”
季寻抬起自己那只血淋淋的手，道：“小割伤，随便包包就行。”
邬云华办公室，一瓶酒精倒下去，季寻掌心的刀口才被清理干净。刀口很深，但是好在没有伤到主要筋脉，虽然也是当过多年警察的人，但是四年没上一线，这刚来报到没几天就负伤，还是个完全非专业人士给处理伤口，季寻随着酒精的刺激，皱着眉头“嘶”了一声。
他这一声让一直紧绷的邬云华放松了下来，他道：“当警察，还怕疼。”
彼此什么德行大家也都明白了，季寻道：“那也得看是谁给处理的伤口。”
邬云华仿佛被这话冒犯到了，道：“我实践型的好不好，这些年我身上的小伤都是我自己处理，你看哪儿不好。”
“脑子就不太好。”
邬云华吸了口气道：“我不跟你计较。”他说完拍拍季寻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季寻起来了，却让邬云华转过去。
“干嘛？”
“你背上有玻璃碴。”
邬云华扭头试着看向自己的后背道：“有吗？不是你刚插上去的吧？”
随着脖子牵动肌肉，才发觉斜方肌传来针扎一样的痛感。
季寻把他按在沙发上道：“我要插，就直接插刀了。”
邬云华因为季寻那话，老实趴在沙发上，而季寻处理伤口的方式也十分野蛮，消毒液和云南白药一起上，撒的就跟不要钱似的。
难得享受这样关照的邬云华，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季寻，道：“你知道吗？你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季寻找了一块纱布，贴在邬云华的伤口上，道：“你想的是什么样子？”
趴在沙发上的邬云华，想着十年前两人在平江派出所的初见，那个用竹签戳在他小腹上的男人，他道：“不像个人，因为不把自己当人看，所以也不把别人当人看。”
“那现在呢。”
这回邬云华从沙发上爬起来，他直视季寻道：“假，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那夜，办公室的灯光恍恍惚惚，两人隔着光芒对视，邬云华试图穿过眼前这人的皮肉看到他的骨头里，然而看过去，才发现他根本不懂他，又或者是从未懂过他。
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陈伟方突然推门而入，看到两人拉着手的一幕，他当即道：“人都哪去了。”
陈伟方假么假事退出去，屋里又剩下了季寻和邬云华，两人一扫刚刚的暧昧，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邬云华清了清嗓子，拿起外套对着季寻道：“送你回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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