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眉立刻就注意到江上风的变化,顺着他目光往前看,一眼瞧见了莫测,心里顿时了然。
江湖传言这江门少主男女通吃,他们之前追杀姜凉时看他那狠劲还以为是谣言,如今看来,是没碰见对胃口的……
“公子坐这里吧。”山羊胡还给他拉好了凳子。
莫测道谢后大方坐下,这桌坐的人少,加上山羊胡和他也就四个人。
山羊胡又给他递酒,莫测也接了。
江上风瞥见这小瞎子的手,眸色顿时深了,好漂亮一双手!
红眉知道这位少主心里想的,立刻笑脸相询,“小公子气度不凡,不知怎么称呼?”
莫测动作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问,“阁下可是在问我?”
山羊胡嘴角勾起冷笑,说出的话却很体贴,“红眉道长,江公子,这位公子是我们老爷的小舅子,夫人的嫡亲哥哥,不过公子早年不幸患了眼疾,如今……二位若是说话,便要让公子知道是同他说。”
他原是想把这小瞎子叫到一边敲打敲打,好告诉他这衙门里谁才是头儿,不是他一个仗着身份的外戚能怎么着的,结果他自己还没吭声,这俩闷声到现在的外来客居然说话了……
说来这两人他可从来没见过,不过老爷见了这个叫红眉的却很是讨好,一个江湖莽夫也值得如此厚待?
“原来如此,还望公子莫怪,老夫说话向来有些直……”红眉一听不免觉得有意思,这小瞎子居然还是孔兰玉小舅子?看样子,江小公子想要一亲芳泽恐怕不那么容易啊……
“无妨,”莫测颔首低眉,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晚辈莫测,请问前辈如何称呼?”
“哈哈哈,莫测?这名字倒有几分霸气……”红眉余光里瞧了江上风一眼,见他只满脸玩味盯着人家,便不好说什么,“老夫在江湖上混的还行,得了红眉道长这么个称号,哦,还有我一位小友,江上风。”
江门少主这是看上小瞎子了呀!人家身份摆在这,他愣是当没听见呢……
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红眉犹豫着想提醒江上风,他们这次出来可是有正事的,这里是官家势力,节外生枝可不好……
“原来如此……”莫测面上恍然,又客气笑笑,“晚辈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居然没有听过两位前辈的名号,实在抱歉!”
对不起,我没听过你这号人。
这意思最明显不过,可偏偏无人怒他不识抬举,毕竟人家是个文气的年轻人,又瞎眼,难道还跟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瞎子计较么?
江上风听他也唤自己前辈,料想他是误会了,便刻意开口道,“莫公子看着尤其年轻,不知如今多大年纪,做什么营生?”
听出这人声音也相当年轻,莫测脸上恰时出现一抹赧色,回答道,“我现在跟着表兄打理医馆,无事时,也可教人念书。”这不算撒谎,小院里闲着的时候,蓝柔还是常常叫些玩伴来玩,他闲着没事干,就教她们礼乐之事。
江上风听着眉目就舒缓了,文弱之身,做个教书先生的确很相宜,只不过他是个瞎子,要怎么教人识字?还想细问,孔兰玉来这桌敬酒了……
新郎官满脸通红,走路都开始都晃悠,捕头在他身畔跟着,山羊胡立刻站起来,先给孔兰玉满上,道,“今日是老爷的大喜日子,属下祝老爷夫人早生贵子!老爷,可别喝太多,误了这洞房花烛啊……”
“哈哈哈哈,放心!今日师爷可要尽兴……”干了这杯酒,又晃晃悠悠转向红眉,“道长!能请到您也是本官福气了!嘿嘿,还望在那位大人面前,多多提点,好让我这边陲小城,能多为朝廷做实事啊!”
红眉只是笑,“孔老爷心系百姓,实在是官员典范!”
莫测听着这对话,心想你们还真是不避讳,要红眉帮个官员说话,乍一听是个笑话,仔细思量,里面关窍却不少……若是有那层关系,红眉的突然叛变的原因就明朗了。
而且,安知他是心血来潮还是蛰伏已久呢?
“呃……”一个酒嗝放出,孔兰玉挥挥手毫不在意,“道长和这位公子,可要多喝酒多吃菜啊……”
然后终于看向莫测,他突然抓着莫测的手,虚胖的身体继续半压着他,以至于莫测不得不伸手扶住桌子。
“小舅子!我得多谢你!要不是你,我哪能娶了美人,你放心,以后你们兄妹就跟着我,我们是一家人,哈哈一家人……”
满嘴酒气喷到脸上,莫测能感到这热浪越来越猛,袖子下的手都握起了,面上却笑得惶恐,“承蒙老爷厚爱,莫测必定倾力为您做事!”
“好哇……”
弱书生被个老色鬼压着,红眉只是看着,江上风喉结滚了滚,刚要开口,红眉却撞了他一下,他扭头,见红眉微微摇头。
山羊胡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把孔兰玉撑起来,“老爷,你喝醉了,我看这时候差不多了,要不我先扶您去洞房?老吴,还不来帮忙!”
吴捕头也帮着去扶人。
“好啊……”一听洞房,孔兰玉浮肿的醉眼又睁大了些,脚下一下子恢复力气,“快走!美人要等……等急了……”
莫测面有忧色,立刻也站了起来,向面前两人先一礼,“两位还请慢用,我跟去看一看。”言毕,便伸手往孔兰玉的方向摸索着要走。
刚走一步,他的手忽然被人握住,红绸下,莫测眼中闪过冷色。
江上风握着他的手,心里惊叹着一个男人的手怎么会如此光滑细腻,面上却温和有礼,“莫公子,我扶你吧,正好也看看热闹……”
红眉一看,知道这主今天是定要吃到这小瞎子了,心中不住暗讽,江枫语啊江枫语,一世老谋深算却生了这么个蠢儿子!
想归想,他自然是坐着不动的,这江上风身份高贵,又不受朝廷管制,就算强抢个民男也不算什么,县令的小舅子又如何?狗屁大个官儿……
莫测朝他点头,“多谢,有劳了。”他本想快些去帮姜凉解围,没想到又搭上这么一个没事找事的,只希望姜凉别太冲动,一切等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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