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手持令牌大喊:“扬州洛府!开闸!”
阿四、洛安策马疾驰通过闸口,在坡道尽头跳下马背,两人跳上小船,船夫奋力摇浆追上货船。
阿四找到洛府领船的舵主李叔,说要找一位书生言和,口令一条船一条船的传过去。洛安在货仓中找到言和,跑到甲板上将响箭射上天空,船队拖着长长的队形改道过瓜州五里铺。
官道上,香琴驾着马车疾行。
洛安把一个包裹递给言和,拱手说道:“前面就是五里铺长亭,请公子登上甲板。”
江南三月,长江千里,烟淡水云阔。
当货船驶进瓜州渡口,言和提起袍裾从船仓登上甲板,远远看见那位富家小姐和香琴站在五里铺长亭岸边的桥上。
江水被一层薄薄的轻烟笼罩,看不见两岸峰峦叠翠的群山,看不见高耸入云的片片白帆,洛天依看见言和提着袍裾登上甲板,缓缓抬眼看向自己。
“公子……”洛天依挥手叫道。
一袭白衣的书生言和双手拢在额前,向她弯腰施礼。
“公子,多保重……”洛天依强忍泪水挥挥手。
当货船经过五里铺长亭拐进航道的时候,言和回过身向洛天依挥手致意,又把手掌放在心口。
尾船后仓甲板上,李叔解开缆绳,阿四、洛安跳上小船,向李叔拱手告别。
“爹!一路顺风,多保重!”香琴含泪喊道。
“李叔!多保重!”洛天依也含泪叫道。
十几只货船拖着长长的水痕浪花驶出瓜州五里铺,在天水茫茫之间汇入长江。
绝美的画面,伤心的离别,公子啊……洛天依捂住脸倒在香琴怀里失声痛哭。
香琴把她扶到马车上坐好,一声吆喝,马蹄卷起路边的花瓣奔跑起来。
五里铺长亭,洛天依掀起轿帘看一眼。
言和回到货仓,坐在甲板上打开包裹,一包桂花糕,他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唇齿间充盈着桂花的香气。
一个碎花锦缎的袋子,里面是那把折扇,一个绣花的绢帕包着两个小小的马蹄形金锭,金锭后面打着扬州洛府的字样,帕子上两行工整的小字:愿君多珍重,天冷多穿衣。
想起这位富家小姐在扇子上写字的模样,言和笑了,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好心的姑娘,祝你一生顺遂,无灾无难。
船老大在甲板上看着言和叹道:“老汉我跑船多年,第一次见船队改道,公子你知不知道,瓜州码头上有多少官船给你让道啊?”
洛天依一行人天傍黑的时候才回到洛府,一进大堂,洛老爷焦急的站在那里。
“爹……”洛天依扑到父亲怀里啜泣起来。
“我儿去五里铺长亭了?!”
“嗯,去送李叔,看大帆船……爹爹,我不喜欢离别。”
洛天依这一哭,洛老爷火气立马消了大半,柔声安慰道:“本想着明日一早,让你跟夫人坐客船走,既然我儿不喜欢离别,这样好了,过几日爹爹押运粮草进京,带你坐货船走好不好?”
“好……”
“我儿也该收收心了,到京城爹给你找个师傅教你功课好不好?”
“嗯,要画画儿好的。”
“这好办!让那些来应聘的门生为我儿画一幅画像,谁画的好谁留下!”
是夜,香琴服侍洛天依躺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
“我给他两个小金锭,后面打着扬州洛府的字样,也不知他能不能猜到……”
“小姐,那个金锭我也有,比你的大。”
“扬州洛府的镖旗,扬州洛府的令牌,这还猜不到吗?”
“小姐,你想让那个书呆子猜到什么啊?哦,我知道了,你脸上写着你是洛府小姐!”
洛天依恼怒的一推香琴,转身闭上眼睛。
香琴于心不忍,安慰道:“小姐,你就安心的睡吧,那长安城也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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