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有期沉默着看廖云归扬起的脖颈,刚才还纷乱如惊马疾驰的心里忽然就静了下来。
这世间的苦,或者甜,大约他是再也尝不到了。
这么一想,竟然连苦都是珍贵无匹的。
“真的很苦吗?”叶有期问道。
“其实……”后半截话被悉数吞没,叶有期忽然毫无征兆地靠了过来,压上了他的嘴唇。
舌尖舔过嘴边残留的药渍,留下暧昧的水痕。
廖云归一惊,抬手就想推开他,却发现手臂完全使不上力,软软落在对方腰间,倒像是欲拒还迎了。
就在这时,叶有期的手指绕到他身后,点了他穴道。
廖云归:“!!”
“放心,只是很少的一些迷药,待会就会没事的。”叶有期将头靠在他脸侧,挨着耳边厮磨低语,“对不起,我不能看着师父死,更不愿……看到师父跟旁人有什么纠葛。”
他将动弹不得的廖云归放平在床榻上,嘴角扯出一点笑意来:“弟子不敬……对师父起了大逆不道的心思……原本是想瞒到死的。”
廖云归眼睫闪了两下,随即闭上了眼。
“其实弟子一直都很嫉妒小师叔能得师父青眼以待,嫉妒得要疯了。”叶有期仔细看着廖云归的神色,忽然笑道,“师父,你不要试图冲开穴道了,太晚了——”
话音未落,他低头吻住了对方失了血色的双唇。
唇齿碾压研磨,却并没有半分旖旎情意,也没有什么技巧可言,而是一路强势地冲开抵抗,将舌尖逼入对方的口腔。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满溢。
廖云归骤然睁开眼,眼里是不可置信的怒色与惊惶。
——这混账小子,他竟然要以血引蛊!!
他疯了吗!?
腹内早就扑腾不已的虫蛊忽然欢欣起来,完全不管宿主内心的咆哮,一路往上而去——廖云归几乎可以感觉到那子蛊轻快地冲出他的喉咙,奔向血腥味的源头。
妈的!
手指微微一动,穴-道被顺利冲开,廖云归不顾胸中气血翻涌,牟足了劲儿一把推开徒弟,狠狠闭合了牙关。
然而他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腹内那折磨了他大半个月的锥心之痛,消失了。
跌坐在地上的叶有期擦了擦嘴边的血,笑笑:“成了。”
廖云归一口气噎在那里,只觉这世间荒谬无常,莫过于此。他从来以为自己于剑术上窥得大道,手中有剑,自是来去随心,神挡杀神佛挡弑佛。便是死,也合该是血尽剑折不留余地,如何料到如今竟受制于一双虫蛊,落得如此境地,以至于牵连了徒弟性命。
叶有期膝行几步跪坐在床榻边,拉过廖云归垂在一边的手指,贴在了自己嘴边,说了一句话。
字里行间吐息的暖意包裹着指尖,重重砸进廖云归的心底。
他说:“有尔存焉,得之我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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