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长若听门口守卫的神兵说,天界中央神州,无糜皇子之妻,曲焉皇妃殿下,自缢于寝殿内。
长若呆呆地端坐在老樱花树下,问道:“死,是一种解脱吗?阿姆。”
阿姆飘了出来,盘坐在地上,说道:“死,或许是,或许不是。”
长若提不起精神来,拱起双膝,将头枕在膝盖上。
阿姆继续说着:“于厌世之人来说,死是一种解脱;可对于恋世之人来说,却不是。”
“那曲焉呢?”长若缓缓说道。
阿姆没有说话,因为答案只有曲焉知道。
自从曲焉走后,无糜一直都无法接受,他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去想。他将自己关在正殿里,在这里,无糜和曲焉生活了十余年,这里全是她的气息,他待在正殿里,嗅着她的气息,仿佛曲焉从来没有离开过。
璃璃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因为母亲的长眠而哭过,她看见自己的父亲,孤单地将自己锁在殿内,她不想再失去他的父亲,不想再经受这种伤痛。所以璃璃擦干了自己的眼泪,走进了正殿,抱着衣衫不整、满面憔悴的父亲,哼着母亲曾经教给她的歌谣,用自己的手帕拭去父亲脸上的泪痕。
璃璃说道:“母亲说这首歌是为自己心里最爱的人唱的,母亲为璃璃唱过,也为父亲唱过,以后只要父亲想听,璃璃就会给父亲唱。”无糜紧紧地抱住璃璃,身体因为悲泣而颤抖着,短短几天,无糜便消瘦得不成样子。
无糜擦干脸上的泪水,说道:“再为父亲唱一遍好吗?”
璃璃便又唱起了那首歌谣,叫《候人兮猗歌》,是唱给璃璃最爱的人听的。
候人兮猗!候人兮猗!为何良人,独立此地。
风雨凄凄,云雾迷离。隐海其阔,不知何栖?
候人兮猗!候人兮猗!为何良人,独望千里。
伏初为谷,太姜为陵。山川其广,无穷尽矣。
候人兮猗!候人兮猗!为何良人,独生怨艾。
隐海无静,山川无平。不见良人,我心忧悒。
(部分诗句摘于《候人歌》和《诗经》。)
天界皇妃化归这一噩耗,在三界之内,只单单除了人界不知。因为天界向来都是有明律法条规定,天界或者冥界众仙,对于人界不许干涉,也需对其隐瞒除人界之外,还有两界之事。
可是现在人界皇帝尹苏萧对于天界的一切动态都了如指掌,但是他最关心的还是被关押在锁神阁内的长若。
“天界皇妃化归天地,她是自缢。”女人说道。
幽暗封闭的内殿里,无一丝风透入,连那香炉飘出的烟都是直直的。
尹苏萧问道:“她为何自缢?”
女人笑道:“这便是我的计划了。”
尹苏萧将茶筅在清水中搅了搅,垂着眼说道:“哦,你的这个计划我似乎不知啊?”
女人瞧着尹苏萧生疏的点茶手法,笑道:“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她的死和他哥哥的死,都只是在为你铺路,就可以了。”
尹苏萧咧嘴笑道:“你们神仙都喜欢玩这一套。”
女人凑近桌案,细声撩拨道:“‘你们’?事成之后,我希望听到的是,‘我们’。”
尹苏萧将点好的茶放在桌案上,冷着脸说道:“不好意思,我对做神仙,并不感兴趣。”
女人以为那茶是端给自己的,没想到尹苏萧竟然自己喝了。摇着头,无趣地叹道:“有意思。”
尹苏萧舔了舔嘴角的茶沫,问道:“还需要多久?”
女人媚笑道:“随时,只要你愿意。”
尹苏萧摊开了靖天/朝疆域图,指着天柱山,说道:“天柱山之上,便是隐海,上到隐海之后,离神州有多远?”
女人假意在地图上摩挲着,实则是想碰尹苏萧的手,没想到刚碰上,尹苏萧便将手缩回去了。女人眉眼含笑道:“神州在南祝三州隐海的北面,离得远了去了。”
尹苏萧眼神中似乎有些不爽,说道:“离南祝三州最近的一州是?”
女人说道:“西翼州。”
尹苏萧醒觉道:“哦,就是那个掌管凡人生老病死、旦夕祸福的那个州啊。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清算清算呢。”
女人趴在桌案上,右手食指在茶碗沿上滑行着,调侃道:“你说,长若要是看到你威武的英姿,该有多好啊。只不过,他被关在锁神阁,怕是要错过了呢。”
尹苏萧捏住女人的手指,从茶碗沿上挪开,按在了桌案上,眼神狠厉地说道:“若是杀了东南,你说他会不会来?”
女人笑道:“那,我就帮你一把,一定要让长若到场。”
女人走后,尹苏萧走到长若的画像跟前,望着画像自言自语地说道:“长若,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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