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添花魂穿鸟身之前,除了在师傅翁津里的工作室里当下手,平时还会接点私活。某天,他接到一陌生来电。
路添花摁下接听键:“喂?”
“张强先生吗?”是个女声。
“对的。”
“我是朋友介绍来的,想问下周你哪天有空,我想约拍。”
电脑正好在手边,路添花打开时间表:“下周五下午,可否?”
“没问题。我们拍婚纱照,这个是我妻子的电话,费用我出,但风格各方面,由她决定,麻烦你和她商量。”
路添花并无惊讶:“没问题。”
是的,路添花所谓的私活,其实就是给同**人们拍婚照,圆ta们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梦。因而,他所谓的名气,也仅限这个小圈子。
婚纱店老板娘出国学习去了,临走前把钥匙扔给路添花让他到时自取。路添花独臂难支,只得打电话向挚友惜哉求助,惜哉爽快,即刻开了SUV施以援手。
此前和‘新娘’的交流,都仅通过微信,未曾谋面。因而抵达拍摄点附近的咖啡馆见面时,路添花不由得惊了:
这双眼,这张脸,他认识。
正是纪珍珠。
十年前,路添花母子冲动下办理了退学手续,而路添花更是断了过去所有的联系,什么***、手机号、邮箱……能注销的注销,注销不了的就停用。
彻底斩断和过去的联系。
而今路添花早已放下当年的愤懑,此情此景和纪珍珠相逢,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
路添花的打扮和高中时大相径庭,纪珍珠起初并没留意。直到感觉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纪珍珠才提起心眼来,不看还好,这一看:“你?你是……阿花?!”
“珍珠……”
女‘新郎’一头雾水:“你俩认识?”
“他是我高中同学!”
“她是我高中同学!”
路添花纪珍珠异口同声,忽而愣住,末了相视一笑。
“蠢狗!当年一声不吭突然消失,知不知道吓死我了!!”纪珍珠激动起来不顾形象,抬起胳膊一把捞了路添花脖颈。
“对不起啊!哈哈哈!……”路添花没想到,和老同学重逢,原来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
‘新郎’夏利很好,长相般配不说,拍摄过程还极照顾‘新娘’,大冬天的拍外景,一旦路添花喊‘卡’,夏利就立刻脱了外套给纪珍珠披上,顺代捞起人家的手揉搓保暖。
路添花也是格外耐心,下午、暮色、夕阳、夜景,把四时景拍了个遍,结束拍摄后,柳惜哉自告奋勇把工具载回路添花家,方便路添花和久别重逢的老同学叙旧。
忙活完坐下来,路添花只觉得眼睛酸涩:“看到你俩这样幸福,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好感动,好想哭……”
“说得好听!你要真重感情,当初怎么说跑就跑了,连名字都改,难怪我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暗恋你呢!”
路添花破涕为笑:“对不起……我有苦衷的。”
纪珍珠即刻敛了玩笑的神色:“阿花……这些年你怎么样?”
路添花摸摸鼻子:“以前不太好,现在……还可以吧。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你大喜的日子就不提了吧。话说回来,你和夏利……真的好好啊!”
拍摄时还笑到心坎儿里的纪珍珠,此刻却半分喜悦半忧愁:“哎,我爸妈潮汕人,把婚姻家庭看得比天还大,我又是长女,家里更是催逼得紧。我跟夏利也不是一帆风顺,可分分合合、寻觅这么多年,最合我心的,还是她;最想结婚的人,也是她。我不确定今生今世还会不会有变,但我想趁着这一刻心意明确,和她把婚照拍了,蜜月也度了。将来无论如何,好歹不留遗憾。”
路添花点点头,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很珍惜,我感受得到。我深深祝福你们。”
纪珍珠笑了:“欸,没想到你也在圈,真是有缘。对了,你男人呢?”
路添花苦笑。
“没有??不至于吧。”
“真的没有。”
纪珍珠托腮,一脸不可置信:“你这么讨喜的一个人,竟然单着!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我还以为你跟蓝鲸是一对……啊喂!”
路添花一口热巧克力喷了出来:“咳咳……对、对不起……”
“哎!你这么激动干嘛……不对,你会不会是心虚!”纪珍珠顾不得擦身了,转而凑近了路添花问。
“哪、哪有的事……你怎么不说我跟黄悦是一对呢,高中时我跟他也挺要好的啊。”大概,越是铁打的事实,就越怕被人猜中。一旦被说中,就宁可拉个人当烟雾弹,也不愿承认对意中人的感情。
纪珍珠半信半疑:“你不知道,在你走之后,比我更着急的,就数蓝鲸了。一直到高考,他情绪都不大好,幸好争取到了降分录取名额,哪怕高考失误,蓝鲸还是进了燕大。虽然是冷门专业,但也算圆了他的心愿了。”
蓝鲸考得不好的事,路添花知道。因为,路添花把蓝鲸的身份证号记得死牢,出分那天,路添花第一时间去查蓝鲸的了,录取也是,路添花一直在网上追踪,直到看见蓝鲸被燕大录取,自己才松了一口气。
纪珍珠看向窗外,摇头:“哎,不敢置信,当年考上燕大的学霸,而今竟然成了超模。人生真的,变数太大了。”
“嗯。”路添花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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