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米切尔自暴自弃地笑了笑,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他也不想再畏惧任何人了。
来这个宴会之前,他已经宣布破产了,这些钱是他最后的希望,而那个该死的赌局榨干/了他所有的积蓄。不过无所谓了,凭再多的钱,他也翻不了身了。
‘祝青岩’这三个字在他的视野里已经销声匿迹好久了,这三个字背后的辉煌时代也已经很遥远了。如今突然回想起,不知怎的,米切尔突然想到中国的一句老话,叫因果报应,善恶轮回。
米切尔心想,今天死在这个人手里,他也算死得其所吧。
米切尔歪头吐出了一口浓血,笑道:“哈哈哈哈,我为什么不能提?我就是要提,我不光要提,我还要骂,他祝青岩活该,死无全尸也是他罪有应得!你那么牛,去把救活啊!”
刀疤手指一松,放开了米切尔的衣领,没了支撑点的米切尔就像是一滩烂泥般倒在了地上。
“刀疤。”站在不远处的重明衍喊了一声,并把滑到他脚边的枪捡起来扔了过去。
“接着!”
刀疤伸手接过枪,动作熟练地上膛,他蹲下/身,用枪口抵住米切尔的脑门。
“......”眼下,他只要勾勾食指,米切尔的脑袋就会开花,而且死相绝不会好看。
可就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他迟疑了,他突然害怕这潦草的结局会带走一切。
杀了米切尔,那个人也就真的彻底离开他了吧,刀疤颓然地想道。
即便已经过去十年了,刀疤仍记得那天,那个幽暗的飘着霉味的房间里,冰冷潮湿的气息。那个时候刀疤还不叫刀疤,脸上也没有那道骇人的痕迹,那个强硬地占据了他大半人生的男人,还没有离开。
记得那天临近清晨的时候,在他们的床上,祝青岩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说着我爱你。就像之前无数个夜晚那样,他选择忽视,默不作声,在一片黑暗中他睁开清醒的双眼,望向窗外呼啸的树影。身后的人正沉稳地睡着,微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
他总是这样,把自己的情绪不分好坏地悉数强加在他身上,明明把爱说得如此简单,却不愿意同他一起承担。祝青岩是个混蛋,轻易地夺走了他的人生,然后又一声不吭地死掉。
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蛮不讲理却又满腹柔情。
其实直到现在他也没办法接受祝青岩的死讯。那个男人太精了,他一生都游走于金钱、权利、女人之间,却没有任何一件东西能将他控制。
直到现在,他仍然觉得某一天祝青岩会突然出现,就戴着他那顶黑色礼帽撑着伞在雨幕中等他,可是十年过去了,他都从叶之秋变成刀疤了,祝青岩为什么还不回来?
刀疤勾着扳机的手指微微颤抖,却迟迟不见落下。
他不忍开枪,因为他还想等着。
刀疤站起身睨视着米切尔的脸,枪口仍对准他的脑袋,像是保留着最后的体面似地说:“留遗言吧。”
“哼,你倒是善良,祝青岩死的时候可没空说什么遗言。”米切尔顶着他那张不成人样的脸,扯动着为数不多可以活动的肌肉,摆了个难堪的笑脸。
刀疤撇过头决绝地扣动了扳机。
砰!
随着这声枪响,这股硝烟,他长达十年的隐忍和仇恨也随之散去,很远。
我爱你。
抱歉在你活着的时候,没能对你说。
……
刀疤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眼睛不知道注视着哪里,或者哪里都没有看。枪摔在脚边发出不小的声响,他才慢慢回神。
他一直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刀疤垂着头与祝戎擦肩而过的时候,夏绵撇见了他脸上的表情,你很难形容那种失去,像是心里挖了个洞,灵魂缺了个角,不管往后做什么,都不会完整了。
米切尔死了,却没有人感到开心。
短短一晚,两声枪响,房间里多了两具尸体。
一个死得不明不白太委屈,一个死得大彻大悟太简单。
这间不小的赌室,弥漫着令人惶恐的死亡和血腥,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夏绵扯开祝戎的手,有气无力道:“我出去静一静。”
“......”祝戎有些迟疑地松开了手,他想确认夏绵的状况,可是在看清对方的脸色后,却没能问出口。
他才十九岁,经历这些确实太为难他了。
祝戎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抓住了夏绵的胳膊,不容拒绝地说:“你跟我来。”
“干嘛?你先放开我。”夏绵挣扎了下,却根本没有效果,他无奈地说:“你先松手,我自己可以走。”
祝戎完全不理会夏绵的想法,拽着他的胳膊,就给人一路拽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动作利落,一手拉开门,一手把夏绵推进了屋内。
“我们谈谈。”祝戎转过身,沉声说。
“谈就谈啊,拽我干什么!”夏绵有些愤然地甩开祝戎的手,不满地揉着胳膊。他的脑子已经被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搅得混乱了,此刻他根本没有闲心去顾及祝戎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言语间也没了往日的谨慎。
祝戎皱着眉问夏绵:“你害怕么?”
这问题没头没尾的,他实在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夏绵蹙眉:“什么?”
祝戎朝他走近了一步,表情严肃地问:“害怕么?待在我身边就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今后也会有。你会害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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