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保护他，才是他做这些最根本的目的。
沉默许久，邱居新先开口：“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送叶大夫离开吗？”
蔡居诚摇头，只是看着天上的闪电：“我倒希望你也跟着一起走，带着小棠离开沪上。免得我有朝一日必须要杀你。”
“你每次说要杀我，我都觉得，你就是‘叛徒’。你知道我说的哪个意思。”
蔡居诚脸色微微一僵，但没说话。
“我在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师兄，别让我失望。”
蔡居诚转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邱居新苦笑，与他站的更近些，虽然这一把伞根本挡不住狂暴的风雨，两个人的大衣都湿透了。
“师兄，不要一直妄图给自己加上灰色的标签。越是遮掩，会越明显，我有直觉。”
“怎么，你也会像那些姑娘小姐们一样，用直觉这种东西来做评判了？”
“我做姑娘小姐，师兄愿意娶吗？”邱居新拽过他，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你最近……很奇怪。”蔡居诚低声道：“我不在意你为何出格，还是那句话，不要让我为难。如果可以，还是快离开。”
邱居新望着眼前这个人。雷霆怒吼，风雨飘摇，狂澜厉涛，似乎天地倾覆之时，这是唯一可以在一把伞之下的人。他伸手，拂去他眉梢沾上的雨水。
“我不是出格。”邱居新凑上前去，渐渐靠近：“师兄，我不会离开沪上，我也知道离死不远。我只是希望你试着接受。这种感情从小到大给了一个人，早已经超越了本能，是无法伪装的。”
他贴上他的唇，轻轻吻了上去。
“师兄，我相信你。”
蔡居诚眼眶一酸。
“如果我还能活着坚持到胜利，我会带你回家。”
大雨下了三天。晴朗是在第三天的黄昏。
柳明妍同时收到了叶澜和七弦的两份报告。宁宁蔓薇在这里一同帮忙整理。
“可以断定，当年古十二坞水匪的‘瘟疫’就是这种仙药的作用。”宁宁比对着两份报告，皱眉道：“所以现在查这个做什么呢？我们只需要来一批想办法销毁一批不行么？”
柳明妍摇了摇头，把电文纸丢进火盆点了火：“这也是很重要的信息。徐如林就是这批水匪的幸存者。”
“谁？徐如林？”蔓薇嘴边含起不自觉的微笑：“我仿佛看到了一把很好用的枪，或者说挡箭牌。”
她二人原路从钱氏珠宝出来，走进湘菜馆，点了一盘子水煮鱼。端上来红彤彤的，全是辣椒。
“好久没吃了。”宁宁准备好大快朵颐，却看到蔓薇盯着街道另一旁若有所思。
“哎……吃个饭都跟来苍蝇，真是烦人。”宁宁愤愤嚼了一口辣椒。
沪东商会一旁，邱居新一出门，就感到了尾随的目光。
萧居棠从马场回来，一路上也早已注意到了一路跟着的骑自行车的探子。
钱宅门口，靠着电线杆子，两个人聊天已经聊了一个下午。
张简斋出门倒陈茶，第四次冷冷盯着柳树下蹲着的两个人。
从这一日起，与沪东商会相关的所有人，都受到了严密的监视。
宁宁而后感慨，多亏没有手快处理掉。萧居棠曰：美食与任务不可兼得，宁宁选美食。
蔡居诚从沪西回来后，也发现了方莹的不一样。她不再刻意的与徐如林抢什么功劳，只是每日盯着电报机，谨慎的搜捕分析每一条可疑的电报，或是在办公室档案室来回奔走。蔡居诚捉摸不透，但他没有时间，他现在需要从海军部拿到更重要的东西。
而且他已经成功的探听到，作战计划伊藤是见过的。那么重点搜索就在两处，海军部档案室和伊藤的套房。
机会和风险同时到来。伊藤的六十大寿提上了日程。
作为伊藤带出来的学生，一个至少在表面上是亲日的政府官员，蔡居诚是最早一批收到请柬的。晚宴在东亚大厦，是日本商会所在地，与海军部隔着一道围墙。
他在苦恼面子上要送一份什么礼物的时候，秦可情敲门来给他送早饭，一贯的包子豆浆。
“老头子过生日？”秦可情一眼瞟到了请柬，“方姐刚刚还问我要送什么呢。”
“她也受到邀请了？”
秦可情点点头：“是呢，昨晚上就拿到了。”
蔡居诚皱眉，方莹怎么会第一批受到邀请？伊藤这又是要做什么？
“方姐说，要给伊藤长官送一份大礼呢。”
蔡居诚平白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在斟酌，要不要撤回寿宴行动的指令。
而邱居新这边，已经进行了全然缜密的安排。
“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必须保证全身而退，不可以打草惊蛇。”
“明白。”
“那这次……‘叛徒’会出现吗？”宁宁还是没忍住轻声问出口。
邱居新脑中想的全是蔡居诚。他也很希望能够见到“叛徒”，希望他们的推断没错，希望师兄能够正大光明的与自己站在一处行动。
“不知道，白鹤没有回答。”
“说起来，到现在我们都没有见到白鹤，七弦也没有。”蔓薇皱眉：“这两个人也太小心了吧。”
“或许是……身份真的非常特殊吧。”邱居新微微叹气，转头又看了一眼布置。
特务处，秦可情刚刚踏入办公室，就看到方莹正脸色不好的通电话，她吐了吐舌头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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