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旭打死也想不到一大早起来早饭都没吃一口，她这个便宜娘就来屋里支开季惜月来轰炸她。
“你说什么？让我换回女装？还让我嫁人生子？”信息量有点大，康旭险些消化不良。
“若不然呢？你都多大了，女扮男装还能扮一辈子啊。你爹当年不过就是图你爷爷那点家产才把你扮成男孩的，如今你爷爷和你那短命的爹都没了，房屋田产都卖了，你还扮来干嘛。”
“有点突然啊……”
“你本就是女儿身，有什么好突然的。白鹿村这个地界还没几个人认识你，早早换了女装，娘也好给你找个好婆家。你再不嫁出去，就要成老姑娘了，以后谁还要你啊。”
康旭内心真真是五雷轰顶，真听这个便宜娘的话换回女装，估计这辈子就得玩完了。在现代她都不打算妥协，来了这个鬼地方你让她嫁人生子，还是嫁给那种乡野村夫，你不如一刀杀了她来得容易接受一点。虽然她也很想穿女装，毕竟女装汉服是超级漂亮的。但是为了她的命运，这女装打死也不能穿啊。康旭在脑子里搜刮了各种理由拒绝，刘氏看康旭不说话以为她是为了季惜月不想换回来。
“旭儿啊，你可别想着那个贱…那个季惜月了，人家不会一辈子跟着你，早晚也是要嫁人的。你嫁出去之前，娘先把她嫁出去，聘礼留着给你当嫁妆。”
康旭一听这话就知道什么意思了，这便宜娘就是想卖了季惜月。康旭心酸啊，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是没遇上好人，摊上这么一个婆婆。好在康旭也不是吃素的，已经搜刮了一肚子的理由了。
“那个…娘！你想想啊，我打一生下来你们就对外头说我是个儿子，现在突然改回来，万一临河村那边人知道了，我们可就麻烦大了。因为是儿子，所以我们家才分到不少的钱和土地。但是他们要是知道了真相，也去告官，我们可就是欺瞒官府的大罪了。你想想，户籍是个男的，突然说是女的，大伯一家和官府能放过我们吗？”
刘氏陷入了沉思，康旭乘胜追击接着说。
“你再想想，康业前脚刚进了监狱，这事要是闹出来。说不定不仅要我们吐出那些分了的土地和钱，康业估计还得放出来，到时候就是我们去蹲大牢了。而且我还以男子的身份考了试，中了秀才，这就跟朝廷有关了。要是我的女子身份揭发了，那就是欺君的大罪，要砍头的！何况你们还给我娶了妻，到时候季家那边能放过我们？估摸着也要我们赔钱，他们还会把人还带走了。”
刘氏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又是欺骗官府又是欺君之罪的，条条吓得她心惊胆战的。她哪里能想到自己的孩子恢复女儿身竟然会这样可怕，早知道当年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康海福把自己好好的女儿扮成男子的。刘氏是越想越害怕，自己昨天才到的家，好日子还想再过几天呢。
“旭儿，那你说我们该如何？”
康旭一听这话就知道刘氏被她唬住了，这理由瞎编得还很有道理，心里暗暗佩服了一下了自己。
“还能怎么样，继续扮下去啊。我现在是个娶了妻的秀才，谁会怀疑我不是个男子。”
“话是这样说，可你毕竟是个姑娘家，怎么能一辈子扮成个男子，这简直有违天道。你不嫁人不生子，将来谁给你养老送终啊，娘是早晚都会死的。”
听到这康旭愣了一下，尽管她不认同这种说法，但是她知道刘氏是真心的疼爱她。担心将来有一天她死了，康旭会孤苦无依，毕竟康旭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刘家。康旭想起妈妈曾经说过，希望她做她想做的，成为她想成为的人。明明是两个母亲说出完全相悖的话，康旭却感受到了一样的爱。康旭突然很认真看着刘氏的眼睛，尤其郑重说道。
“子孙自有子孙福，既然当年您和我爹撒下了谎，这势必会用无数的谎言圆这个谎。如果揭开身份我是死路一条，如果没有揭开身份我还能苟活，您选哪一个？”
“娘当然要你活着！我委曲求全这么多年，全都是为了你，你知道吗？”刘氏伸出手，一手握紧了康旭的手，一手抚着康旭的脸。
“知道。”康旭逃避着刘氏的眼睛，于她而言刘氏只是这个身体的生母，她不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亲近。
“这事以后咱们就不提了，只要你好好活着，娘什么都能答应。”
康旭突然微微笑了起来，用一种戏谑的口吻说道“那以后您就得把惜月当成自家人来看，毕竟除了你和我，只有她知道我的身份。如果您待她不好，将来她说出去，咱们也活不了。您说是不是？”
“她敢！”
“不管她敢不敢，以后都得对她好一些，她也是个苦命的姑娘。有句话叫同是天涯沦落人，讲的就是大家都是这样苦命人，又何必将我们受过的苦加到她的身上。季惜月是被诓过来的，她跟您一样极其无辜不是吗？”
“她与我们不一样……”刘氏说到最后都结巴了，找不出理由来。
“哪里不一样，都是这个封建吃人社会的产物。”
“胡说八道些什么，娘是一句也听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话。”
“没什么……胡说八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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