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城人民的关注下，阮若远回到了阮府，据说还接回了他爹。
然后人们发现，每天县丞大人都会从阮府内出来，去县衙办公，然后回到阮府。
正值人们惊疑之际，据某个醉酒了的衙役不小心失言，阮县丞和苏大小姐压根没有和离，人家是正经夫妻，官府录案了的。
这……那前两年这两口子是闹的哪一通？
六街八巷一时流言四起，不过眼见着将要入冬，平头百姓家都忙活着过冬了，有些流言八卦听着也就过了，钻进家里的被窝，谁还管别人家的闲事？
而且人家夫妻两，一个有权一个有钱，也不是他们一般人能插嘴的。
阮若远靠在马车一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若不是能看见他鼻尖呼出的白气，苏离只怕会冲上去询问他死了没有。
啊……其实用这个做理由也不错？
苏离暗暗思索以此来打破僵局的可行性，摸了摸冻红的鼻子，把脖子上缠着的海外围巾向上拉了拉。
感到寒冷的时候，寻求热源乃是本能。
就在昨天晚上，阮若远在入睡就寝之时，在获得了同床权利之后，又提出抱着苏离睡觉的要求。
苏离当然不答应。
他们是夫妻，但只是协议的，名义上的夫妻，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欢被人抱着睡。
然而阮若远非道这是“夫妻间合理的亲密关系，以及身为丈夫让妻子暖和的责任”，然后趁她背过身时，突然抱了上来。
回想当时的场景，苏离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有人从她背后实施这种等同于与偷袭的举动，她的身体先于大脑反应，翻身一个膝盖顶了上去。
不偏不倚。
事后，阮若远抱着自己的受伤处蜷作一团，挂着又哭又笑的表情，甚至还挤出了眼泪来，可不好意思的是，苏离想笑。
大约明白那里对男人的金贵之处，可是阮若远不是……
对男人没有研究的苏离，推敲了语句后问道：“你……也会痛的么？”
被对方扔了一个瞪眼，苏离尴尬地噤了声，之后很是认真地道了歉，然而至今没有回应。
小气。
一个大男人，心眼这么小，不就是……疼了……那么一、一下嘛。
苏离心里嘀咕着，瞟了一眼靠在马车一角的阮若远，见他还是蜷缩的姿态，不由心虚了一下，随即脖子一扭，转而望向窗外的景色。
自从苏离接手了越城大部分的丝织产业之后，若说最大的变化，便是得益于由她牵头，曾经留样归来的陈家做中间人，和海外的丝绸制品建起了新的贸易关系。由于几乎由苏离垄断，这一块产生的利益值占比很大。
然而问题接踵而来，近几个月来的税务上和账面上的记录有出入。
在多次问责无果之后，苏离和阮若远才有了此次一行。
马车很快便赶到了郊外，在这里，他们要上船，然后往东面入海港去，那里是外货转交的第一站，由陈家陈布朗负责。
入冬之后，水路慢行，到达目的地大概需要在船上待三日。
船主老杨是苏离手下的管事，很是能干，将一切物事都准备妥当，两人上船之后，苏离还要和船工们谈了谈，阮若远则是直接钻进了船舱补眠。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这一觉阮若远睡得挺久，待起来时，看到舷窗外面透进来淡淡金黄色的光，耳边还能听见不远的江畔有一群鸥鸟起飞的呼和声。
船身微微晃荡，阮若远知道他们已经起航了，舱内摆设简单，但是昏昏暗暗地看不分明，四周又没有其他人声，阮若远首次出远门，莫名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早知他就不来了。
本来要起的阮若远又躺下了，不满地望着舱底。
他不明白此刻的失落来源于何处。昨晚遭受的重击现在已经不痛了，自然便没了再怪罪她的理由。而他本不必为了查税特意走这一遭，又是为了谁呢？
“苏离……”
阮若远想和苏离变得更亲近。
虽然两人是合作夫妻，可苏离嘴上说得绝情，阮若远却不信苏离对他当真没有一点感情。
因为苏离给出的条件，若是放在阮若远落魄的两年间，他会更容易接受，但她从未提过，那么足以说明苏离开出条件的本意并非在此。
但若是因此得出苏离对他有情的结论，那么两年间的她的不闻不问，同样没有道理可讲。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为了试探苏离的底线，阮若远在昨天做了一个大胆的测试，结果……疼。
果然还是只能解释为苏离对他只有朋友之义么……
叹了口气的同时，门外响起脚步声，阮若远本能闭眼。
推开舱室门后，脚步声来到他的床前站定，然后听到一声细细的叹息。
你有什么可叹的……阮若远凭着若有若无的果香味便猜出了来人是谁，却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倔脾气，就是不肯睁眼。
“还不醒么？该吃晚饭了。”
因为声音轻轻的，阮若远知道不是在唤他，而是苏离的自言自语。因此装睡地更加理直气壮，甚至开始盘算着，若是现在突然起身吓一下她的话，不知她会露出什么表情。
不过如果吓了她，之后可能会被暴打吧，毕竟论武力，作为男人的阮若远在苏离手上只有求饶的份。说不定还会直接把他踹下床，再也不和他一起睡了，那可是大损失了，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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