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的家庭,严肃的父母,陈洛桑在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之后什么也不敢说,只是默默的和自己较劲,在那样迷茫的年岁里,同性恋和变态等同,陈洛桑觉得,他掉进了一条黑色的河流,没有浮木。
那些年仿佛没有阳光。
可后来陈洛桑发现,原来之后的几年都没有阳光。
陈洛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不知道接下来的人生该怎么去过,在他年华最好的几年,在他最应该肆无忌惮的享受青春馈赠的几年,陈洛桑体会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孤独和无法接受自我的矛盾里。
他甚至设想好了一辈子不和父母摊牌,设想好了远走高飞的打算,然而这一切的宁静在他房间里的碟片被发现之后结束。
一通电话陈洛桑被叫回家,电话打来的时候陈洛桑正在上课,那是一节秋季午后的大学物理课,年过半白的教授头发已经花白,他捧着教科书现在讲台上,腰上别着麦,教授的声音不再慷慨激昂,带着沧桑和几分嘶哑一遍遍的讲着被定性的物理公式以及套用它们的物理题。
陈洛桑不知道他在这方讲台上来来回回的走了多久,也计算不出来同样的题目他说了多少遍,更别提去思考他面对不同的学生讲解同样题目时候的心情是否会有变化。
这样一堂被列为休闲睡觉的课,睡倒的一大片,陈洛桑也在其中。只是这样一个周三的下午,他忙碌的父母给他来了一个电话。
电话的震动打扰了陈洛桑的睡眠,离下课还有很长的时间,陈洛桑挂掉了电话。
然而第二个紧接而来。
挂掉。
第三个电话又响起。
无奈,起身拿着手机出了教室,陈洛桑也知道,他那忙碌的见不到人影的父母接连三个电话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出了教室,南方湿冷风迎面而来,陈洛桑缩了缩脖子。
握着手机来到教室的拐角,陈洛桑呼了一口气,变成了淡淡的雾气,看起来有些发冷。
手机划开点进最近通话,轻轻点击,电话播了出去,刚刚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起。
“喂,妈。”
“陈洛桑!”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传来,带着无法压抑的怒火。
陈洛桑有一瞬间的慌张:“妈,怎么了?”
“怎么了?!”母亲的声音愤怒不已,声音甚至有些像在尖叫:“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陈洛桑,你怎么这么恶心!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恶心的东西!”
陈洛桑的心咯噔一下,张开嘴喃喃道:“妈……我没有……”
可惜电话那头的人并不在乎陈洛桑说了什么,她只是在愤怒的表达自己:“你还要不要脸!陈洛桑,你知不知道你那些恶心东西被毛毛她们翻出来了!你怎么在家里放那种东西!你让我们怎么做人!啊?!陈洛桑,你是不是……你是不是那里面的那种恶心的东西!啊?”
噼里啪啦的一大段话让陈洛桑停止了思考,呆呆的站在原地,双眼没有仿佛没有了焦距。
被发现了。
心里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长舒了一口气,陈洛桑往后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过了许久,直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逐渐消失陈洛桑这才惊觉电话挂掉了,只是不知道是他不小心挂掉的还是母亲愤怒的挂掉了电话。
十八岁的陈洛桑靠在教室拐角,手脚冰凉,抬头看到一方狭窄逼兀的天空,
刚刚,母亲对他说:陈洛桑,你是个恶心的东西。
当天晚上陈洛桑买了回家的火车票,身上没有带任何行李,只是遵从母亲的话,回家。
那天的火车上没有多少人,陈洛桑把头靠在窗户上,车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陈洛桑能看见映在窗上自己的影子,穿着黑色夹克的他似乎和窗外的黑夜融为一体,只是苍白的脸显得极其突兀。
像一个鬼。
凌晨三点多火车到站,陈洛桑挪着僵硬发凉的脚站起身来随着人流离开车厢然后慢慢出站,思维仿佛停滞了,出了站台的陈洛桑竟然有一瞬间想不起来自己回来是做什么的,车站外亮着的路灯下能看见细细飘着的雨的形状,陈洛桑伸手摸了摸头发。
原来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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