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来得很快。
凤栖中学有一栋专门的考试楼，每一次大型考试所有的学生都会在这栋楼考试，座位都是随机分配，一个教室30个人。
温树在1号教室，司慕在6号教室，刚好是考试楼的一头一尾。
“这次有点太远了。”温树小声抱怨道。
“上次一个教室我们的座位号还一头一尾呢，”司慕说，“也不能讲话啊。”
“可是……”温树顿了一下，“我觉得有你在我会发挥得好一点。”
司慕的耳朵倏的一下就红了，手搭上温树的肩膀就把他往教室的方向推：“那正好，你就等着我提要求吧。”
“不行，”温树被推着走还要偏过头来和司慕讲话，“我要求都想好了，你会答应的吧。”
本来应该是个问句，却被温树压低了嗓音故意说成了陈述句。
司慕感觉热度已经有蔓延到脸上的趋势：“是是是，你快去教室吧！”
温树终于转过身来，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加油！”
“你好啰嗦，你快去教室！”司慕已经不想抬头看温树的脸了。
可温树就像是没意识到似的，站在那不肯动。
司慕没办法，只好又小声补了一句：“你也是。”
温树这才满意地走了。
司慕看着温树的背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温树不走，他可以走啊！为什么一定要温树先走？！
温树这个人有毒！
“司慕，你头上怎么有东西啊？”
刚坐下来，司慕就听见坐在他后面的人问他。
头上有东西？司慕摸了一下自己的头，摸到了一张折起来的小纸条。
司慕瞬间就想到了温树揉他头发的那一下，一定是那时候放上去的！
想到自己一路顶着这个小纸条进了教室，司慕就想捂住脸，简直太丢人了。而且温树不怕这个小纸条在他还没发现之前就掉了吗？
吐槽归吐槽，司慕身体十分诚实地打开了纸条。
果然是温树的笔迹，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答应我吧～】
波浪号后面还跟了一个卖萌的表情。
答应什么啊答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司慕无比庆幸这张纸条没有掉在路上，不然被别人捡到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吗？
“安静，都坐好，”监考老师拿着卷子走进来，“准备发卷。”
司慕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别人会误会什么，就被打断了思路，他急忙把纸条捏成一团塞进了口袋。
不能让温树在影响自己了，他还想提要求呢！
九门考试考了三天，考完之后正式放假。
司慕下学期不住校，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和温树一起回家，便没有参与教室里的狂欢。
趁现在宿舍楼里人少把东西都搬下去才是最明智的。
温博诚说好会开车来接他们，可等他们拎着打包好的行李下楼的时候，却愣在了宿舍大门口。
车子是停在那里没有错，温博诚也站在车边没有错，可是副驾驶又出来了一个人，脸上带着他们熟悉却苍老了许多的笑容，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爷爷。”温树的眼睛忽地亮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温俭之今天就回来了，而且来学校接他们。
司慕的眼眶却慢慢地红了，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他已经有三年没见过温俭之了，当初拒绝了收养的提议后，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对自己怀着好意，一直把他当孙儿疼的老人。
后来听说他的温爷爷辞了职，出了远门，司慕在家里大哭了一场。
他再也没有亲人了。
和三年前相比，温俭之老了很多，也许是当时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短短一个月黑发变白发，再也不是那个永远中气十足精神抖擞的温医生了。
可他一如三年前那般，温和地看着司慕：“小慕，来，爷爷抱抱。”
在司慕还小的时候，温俭之特别喜欢抱他，每次见到他都会蹲下、身张开双臂，说：“小慕，来，爷爷抱抱。”
司慕慢慢长大，温俭之也就不用蹲下来了，张开双臂，就能收获司慕的一个抱抱。
现在，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话语，直接把司慕的眼泪从眼眶里给推了出来。
那个怀抱和以前一样温暖，一点儿也没变，兜兜转转，他当年拒绝过的亲人又一次向他展开了怀抱。
这一次，他不想再失去了。
“爷爷，我好想你。”
郁含雅从后座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挽住温博诚的胳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温博诚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低头看了她一眼，把手抽出来抚了抚她的后背，然后揽住了她的肩膀。
回去的路上，郁含雅坐在副驾驶，让温俭之坐后排，和温树和司慕坐一起。
司慕的情绪还没平复下来，双手挽着温俭之的胳膊，头靠着温俭之的肩膀，像一个小动物一样不停地蹭，手也不停地在揪温俭之的衣袖。
温俭之心疼极了，他不在的这三年，小慕一个人是怎么过过来的？
他微微侧过身，另一只手轻轻落在了司慕的背上，一下一下慢慢抚摸着，安慰着司慕。
温树也不介意自己被“忽略”了，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温俭之身上。
前排的温博诚和郁含雅手也搭在了一起。
车里十分安静，所有人都在享受这个时刻。
他们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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