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都冒绿芽了。”阿阳抬头看看,“长得好快,从前不过手臂粗的。”
“是呀。”不自觉应和着。
那时我们偷偷在某株上刻过字,笑着想象以后长成碗口粗,字体会不会跟着增肥……
存在于熟悉的环境中,我们连回忆也变得亲近起来。
“一转眼,我已经八年没回来了……”她的脸对着树,像《花样年华》里梁朝伟做的傻事,“你还是老样子。”
树吗?还是我?
不知为何,我竟然也站住脚,望着她似懂非懂,瞬间内心波澜。
“我还是老样子吗?”她转头认真问道,面带虔诚。
“……”眼睛不自觉眯起来,想到那些毫无防备的画面,她从梦中走入现实,太多太多的改变。
但还是坚决摇了摇头,你没变,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
你站在微暖的阳光下,倚着树,问我的样子,仍是长久存于回忆中的影像,让我不辨晨昏。
“怎么没变?不可能的。”低着头像惭愧的小女生,因为穿了不合适的礼服而害羞。
“如果快乐,变不变的,还有什么所谓?”肺腑之言,我纠结于往事,固执自闭,一成不变的只有伤心,不是正面榜样。
“快乐有好多种……但从前,是再不会回来了。”
她叹口气,认命似地下定决心朝前走去。
我羡慕你能走出过去,你羡慕我能活在回忆,我们却都郁郁寡欢。
很想问,那些过去,是你最快乐的日子吗?回不到过去,你是否把未来都蒙上了阴影?
不要学我,走出去就永远别回头;但如果你学我,这一生所有的痛苦都将值得。
跟在阿阳身后,想起韩剧里恋人要踩着对方的影子。可惜,此刻正午,我们的身后唯有短短的灰暗尾巴,孤单又丑陋。
爱,并不丑陋。只是我们的关系,把纯洁的东西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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